陈谢芳站起来，和赵城对了一个眼色，显然赵城也听见动静了。
“想是大妹妹醒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内室，却见宋清词依然睡着，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那是哪里来的动静？
仔细一看，被子下头伸出一只苍白得青筋毕露的手，正试图去够床边矮几上的茶。
那是沈玉临的手！
“别动！我来。”
陈谢芳大喜过望，连忙上前细看，沈玉临一双眸子果然半睁开，见着陈谢芳二人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想笑笑，可是没力气。
陈谢芳连忙倒了一杯茶给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根本没力气，难道要喂他喝？
忽然想起宋清词喂沈玉临喝参汤的方式，他正愣神的时候，赵城接了茶杯。
“我来。”
他坐在床边把茶杯送到沈玉临嘴边，一点儿一点儿地倒进他口中，还好现在沈玉临已经恢复清醒，自己能够吞.咽了。
他吞了一口茶，眉头忽然皱起了。
“怎么了，哪里疼？”
赵城吓了一跳，沈玉临张了张嘴，发出模糊不清的气声，听得陈谢芳干着急。
“他在说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玉临又重复了两遍，赵城听清楚之后，神色古怪地回头看陈谢芳。
同时把茶杯举了举，“他说，这茶苦得很。”
陈谢芳一愣，细看了一眼矮几上的两个壶，一个是装参汤的吊壶，一个是茶壶，他刚才太过激动把两个壶搞混了，给沈玉临倒的是参汤。
太医吩咐参汤要熬得浓浓的才能起到吊命的效果，因此那汤极苦，闻都闻得出来。
他有些尴尬，重新倒了一杯茶给赵城。
赵城接过来道：“大公子也在这里熬了许久没休息了吧？不如先去休息，这里有我。”
陈谢芳是以宋清词兄长的身份，在公主府两个主子都无力主持事务时暂时在这里帮忙的，他想了想，满府里都知道赵城是宋清词的心腹，他在这里也没问题。
他点点头，“好吧，我就在隔壁厢房，有事随时来叫我。”
……
等陈谢芳出去，赵城看着床上的沈玉临，他正用力偏过脸，才看清躺在自己身侧的是宋清词。
他睡梦中依稀有这种感觉，只是不确定。
此刻看到她就在自己身边熟睡着，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对自己格外珍惜爱重似的，他眼中是知足的欢喜。
已经记不清多久了，宋清词对他表露出珍惜和爱重。
赵城看见他眼中的喜色，有些酸楚，只把茶杯又凑近他唇边。
沈玉临不得不正过脸来喝茶。
“你来得正好，把她带回自己屋里睡吧。”
他喝过茶后，总算能稍微顺利一些说话，“我这里都是血腥气，你看她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眉头蹙成这样。”
他以为赵城会巴不得如此，没想到他摇摇头，只低声道：“我想她更愿意在这里陪着你。”
沈玉临闻言一怔，偏过头看了看宋清词，只能看见她乌压压的墨发遮盖的头顶。
嘴角不自觉溢出笑意。
“辛苦你了。”
沈玉临许是心情好，说话也格外温柔，“她在这里，宫里的大小事务都要你主持，让你受累了。”
赵城没搭理他。
他是拿什么身份对他说“辛苦了”？宋清词夫君的身份？
沈玉临也不在乎他应不应，又道：“那夜多谢你射.了一箭，那个杀手的动作才会有些许凝滞，否则我未必能救下他。”
提到那一箭赵城更来气，越发懒得理他。
就在这时，床上的宋清词听见人说话的声音悠悠醒来，迷糊中看见赵城站在床边，又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沈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