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词:“……”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站在廊下的魁奴为什么一脸生不如死。
金国派来一个太子一个公主,原本是对大周不怀好意来的,结果现在公主爱上大周男子要给人做妾就罢了,连太子也爱上有夫之妇。
金国要完。
“太子别开玩笑。”
宋清词没好气道:“我原以为你我至少可以坦诚相待,没想到太子还是有意欺瞒。你百般殷勤讨好我不过是为了挑拨我与沈玉临及赵城三人的关系,何曾真心喜欢我?”
“不是,不是欺瞒!”
完颜野烈急于解释,想了想又有些心虚,“至少现在不是。”
宋清词:“……”
信他个鬼。
“我承认,起先我是这样想的。”
完颜野烈颓然靠在椅背上,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我们大金气势正盛,出使京城本是示威的。谁知道朝廷居然让你主理接待使臣之事,又有个驸马沈玉临处处压制我们,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是带着阴谋接近你的。”
“但后来我渐渐见识到你的美丽你的聪慧,还有你的涵养大度,你对待国政的大智,都让我心生爱慕,我是真的……”
他看向桌上那把匕首,上头熠熠生辉的紫宝石分外夺目。
“这颗紫宝石是我年幼的时候我娘给我的,镶嵌在冠上,是每个金国皇子都有的冠。这是她最好的东西,所以她毫不吝啬地拿出来给我,没想到反而因为这个让我招了人眼,被弟兄们嫉恨。”
“她知道之后哭了一整夜,连夜把这颗宝石从冠上取了下来,此后再也没让我戴过,只是让我好好收起来,将来给我的妻子。”
“我再坏,也不可能拿这颗紫宝石来骗你。”
宋清词心中一动,看向那颗分外璀璨的紫宝石。
听完颜野烈提起他娘的口气,倒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陈皇后。
陈皇后早逝,可孩提时候的宋清词对她依稀有印象,记得她是如何珍爱自己的,和爹爹一样。
她能理解,完颜野烈不可能拿他娘的宝贝和她耍花招,看来他说的是真话。
宋清词一时语塞。
她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本是来讨论完颜真真和沈玉临之间的事的,怎么变成她和完颜野烈的事了?
索性快刀斩乱麻,“那这匕首更应该还给太子留给未来的太子妃了,我宋清词与太子之间,绝无可能。”
完颜野烈不是没想过被拒绝。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宋清词会拒绝得这么果断,场面会如此难堪。
“为什么绝无可能,因为沈玉临?”
他心怀不甘,冷笑一声,“若是为了他,听闻赵统领也送过长公主他赵家的珍宝,为什么赵城可以,我不可以?”
“赵城与你不同。”
宋清词正色看他一眼,“他是大周人,太子是金国人。我与他同领禁军,同在大周朝中效力,同样心怀大周江山和子民。我们有同一颗心能并肩而行,可太子不一样,太子不是大周人。”
“我与你分属敌对两国,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长公主,能坦诚相待做个朋友已经很不容易了,别的绝无可能,请太子收回。”
这次她将匕首果断推向完颜野烈的方向,近到触及他搁在桌上的衣袖。
如此决绝。
“长公主多虑了。”
完颜野烈神情落寞,“我知道我和你之间绝无可能,就算再喜欢,我身为金国太子也不可任性。所以我羡慕真真,至少她还可以任性一次。”
听他的口气俨然已经同意了完颜真真给沈玉临为妾的事。
宋清词原以为要说服他不容易,毕竟他有他金国太子的骄傲,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倒是他先提及。
看来这件事要成了。
忽听完颜野烈又道:“我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但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把这东西交给不喜欢的女人。我只希望你收下它,这都不可以吗?”
他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宋清词却摇摇头,“不可以。”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狠心拒绝,终于让完颜野烈生出怒火。
他强行压抑着,“为什么?!”
宋清词平心静气,“若金国是个与人为善的国家,不四处侵略,不对大周怀着狼子野心,或许我能收下此物。偏偏金国不是。”
“那么,你我之间连此等信物都不该有。将来太子回到金国若有心以仁道治国,你我或许还有互通书信的理由,若还是一味侵略,那么咱们之间还是像大周和金国的国界一样,界限分明的好。”
他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收下这把镶嵌了紫宝石的匕首,还说出这么多绝情伤人的话。
完颜野烈被她气得头顶生烟,“好狠心的女人!你以为你不收这东西,你我之间就没有信物了?”
他冷笑一声,抬手抚上左耳那点冷光,“这耳环是你送我的,从你亲手替我戴上那一天起我就没取下来过。我要戴一辈子不离身,这还不算信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