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在马上，年轻的面容充满朝气和希望。
那双眼睛很亮，大约是草原上无边无际的夜空给了她这双亮得像星星的眼睛，在充满希冀时闪烁。
那一瞬间，沈玉临从她身上看到了宋清词，是与他初见的宋清词。
十六岁在宫里见到他第一面的宋清词是什么样呢？
她站在所有宗室皇亲的贵女之中最为美貌出挑，穿的是最奢华明丽的宫装，戴的是最耀眼夺目的珠宝，唇角带着欢喜的笑。
她是看见他才笑的。
那时的他站在宫墙下细嗅花香，一抬眸就看见了她和她眼中的光彩。
女子对他倾慕的目光他见得很多，一向不以为意，但那时他心里确实欢喜了一瞬，和以往不同。
以往倾慕他的女子，没有一个像宋清词那样美好。
可他们成婚之后，他日复一日的冷落和沈家人的打压，都让她眼里星星般的光芒变得暗淡。
直到有一天她喊着清君侧冲出府门，眼底的光芒又回来了——
却不是为他而亮。
沈玉临只是怔了怔，身后的侍墨皱着眉头低声提醒，“公子，陛下在宫里还等着召见呢，迟了不好。”
再一看马上的完颜真真，侍墨想哭。
明明自家公子是宰辅之才，根本不是做驸马的料，偏偏他就招公主的喜欢！
宋清词也就罢了，如今又来一个金国公主，这可怎么是好哟！
“真真公主是因为喜欢我才这么问么？”
沈玉临忽而开口，完颜真真笑得眯了眼，“对！那你喜欢我吗？”
她又问了一遍，话音里满是年少稚气。
沈玉临顿了顿。
他本可以用最无情的话语直接拒绝完颜真真，让她对自己再无肖想，就像他先前对尹敏凤那样。
可她和宋清词目光里的那一点相似，便让他说不出绝情的话。
“我还要进宫见陛下，晚些再回公主的话。”
“我等你，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没有直接拒绝，完颜真真便觉得很高兴了，“你早些回来。”
说罢朝他挥挥手，算是告别。
沈玉临只是微微翘了嘴角，上车的时候眸子里已是冷色。
直到沈玉临上了马车她还在那里挥手，满脸傻笑没有半点平日的骄傲。
门房的下人见她站在府门外不像样，想了想还是上前邀请，“公主请进府等驸马吧，驸马进宫一时半刻且回不来呢。”
“不，我就在这里等。”
完颜真真回头看了一眼，府门上高高的牌匾气势巍峨，写着楚国长公主府几个金字，分外显眼。
“这是楚国长公主的府邸，又不是沈驸马的府邸。我来挖长公主的墙角还进她的门坐着，那也太坏了。”
下人：“……”
知道是挖墙角她还来！
难道站在别人府邸门外挖墙角就不算挖墙角了吗？！
见她不肯进门，下人回到门房，早有人飞快跑去禀告宋清词。
这个点儿宋清词才起身，正在梳妆台前迷蒙着眼，由着紫练等人给她梳妆打扮。
忽见文敏从外进来。
“一大早就有账目要长公主过目吗？”
“不是账目？”
文敏面色有些凝重，朝和她打招呼的侍女摇了摇头，后者顿时讳莫如深地闭上嘴。
只见她径直朝内室走去，福了福身，“长公主，那个金国公主又来了，刚刚驸马出门的时候他们打了个照面，这会儿站在府门外说等驸马回来。”
“哦，来找驸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