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因为被赵城拽住才要进宫的,他是给宋清词面子。
两人同时出了上房,一见他们走出院子,一院子大大小小的侍女都朝屋里涌进来,争先恐后地给宋清词说昨晚的事。
“赵统领给驸马揉脸揉了一晚上,这才熬成了兔子!”
“驸马起先疼得直哼哼,后来不知是赵统领手轻了还是驸马习惯了,他竟闭着眼睛睡着了。”
“可怜赵统领对着烛火给他揉了一晚上,一下都没合过眼呢!”
这两个传说中的“情敌”也有如此和谐的时候,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连宋清词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说我这一次受伤……倒是因祸得福?”
“嗯!”
紫练认真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点头。
宋清词:“……”
“我今日觉得好些了,扶我到妆台前吧。”
“长公主要上妆出门么?”
紫练一面慢慢地扶她起身,一面问着,宋清词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坐在妆台前望向铜镜,镜中美人雪肤花貌,姿容绝世,因为受伤面色略显苍白,反倒添了一分病弱的美感。
只有额上杯口大的一块伤,煞了大好风景。
宋清词抬手轻轻一碰,“嘶”了声,“太医配的药倒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可要等痂掉少说要十天半个月,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她在妆台上看了看,锦匣中满是各种各种的胭脂水粉,簪环珠玉,翠钿宫花,应有尽有。
可没有一样是她现在需要的。
她随手拿起一支宫花在头上比了比,发觉宫花的大小正好能盖住她额上的伤口,忽然心思一动,“这宫花是用什么料子做的?”
紫练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道:“是内造的天蚕纱,又轻薄颜色又好看,咱们库房里还有不少呢。”
“取一匹红的来。”
“哎。”
等天蚕纱取回来,宋清词亲自用剪刀剪了一小块,而后又细细地剪成杯口大的桃花形状,剪好后放在额上比了比——
正好能遮住那个伤口。
紫练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长公主,你是想……”
还未说完,忽听外头侍女进来禀告,“长公主,外头有个汉子自称是金国太子派来的,说是来探望长公主的伤势。他说他刚从宫里来,宫里并没有因为长公主受伤之事改换人选接待金国使臣。”
“从宫里来?”
宋清词笑了笑,“是了,完颜野烈在京城的眼线一定不好,他听说我受伤就先派人去宫里挑衅,以为宫里会改换人选。这会儿知道没改人选又跑来公主府挑衅,是来看我笑话的。”
紫练听完十分忧心,“长公主,那咱们怎么办,见还是不见?”
“当然要见。”
宋清词看她一眼,“不过不是我去见,是你去见。”
“我?”
“没错。完颜野烈只派了个小官,凭什么让本公主亲自接见?”
宋清词笑道:“你是我身边的女官,身份足以去见他。他若不满就告诉他,想探病可以,让完颜野烈亲自来。”
紫练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道:“那一会儿他问起长公主的伤势,我该怎么回答呢?”
“你就这么回答。”
宋清词附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紫练笑着点头,随后去前头见那金人。
金人大汉正是那日在长街上和宋清词对话的魁奴,他是完颜野烈手下最得力的护卫长,仗着武功高强一向十分嚣张。
没想到进了公主府后不但让他等了许久,最后还没等到宋清词,只等来一个侍女。
“长公主受伤了不宜起身,我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替长公主来见使者,多谢金国太子对长公主的关心。”
魁奴见只来了个侍女,十分不满,“长公主不能起身,就该让我过去见她,怎么只派你个丫头来打发我?”
“使者慎言。”
紫练面色肃然,狠狠盯了他一眼,“我是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女官,使者是金国太子身边的护卫,我们大周一向礼数周全,自然让身份相配的人来迎接客人。”
“哼。”
魁奴没好气,想到太子派给他的正事,少不得压下火气道:“我们太子派我来问,长公主伤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