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虚惊一场。
沈玉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甚至怀疑,宋清词是故意在整他。
“外祖父,小舅舅,赵城,紫练。”
宋清词一个个把床边的人点过去,道:“我只是头晕看不清你们的脸,你们每个人都有两个头……又觉得腹中恶心,呕了一会儿倒看清楚了些。”
“原来是这样,我们还以为你失忆了,你这会儿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陈敬棋一边询问,一边朝紫练道:“快去把太医请来再给她诊诊脉,看看还有哪里不好。”
“是!”
紫练忙不迭跑出去,她走开之后床边让出一片空隙,头晕着的宋清词才看到后头还站了一个人。
“沈玉临?是沈玉临吗?”
她没看两下就觉得眼晕得很,赵城连忙扶住她,“你刚醒先别急着看东西,休息一会儿。”
宋清词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看人影的方向,只见那人一袭青衫,脸虽模糊也看得出来姿容绝世。
除了沈玉临没有谁了。
沈玉临缓缓朝她走去,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他有十二万分担心和内疚,等宋清词醒来的过程中,他几乎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后悔自己还有许多许多话没来得及跟她说。
这会儿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沈玉临么,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宋清词抬手轻轻一抓,抓住他一片衣袖的料子,摸了摸,确实是沈玉临常穿的衣裳材质,十分柔软光滑。
“是我。你这会儿觉得怎么样了?”
“你还有脸说?叫你扶我你只当我是开玩笑,要不是这样我才不会摔倒呢。”
不知是因为受伤虚弱还是什么,她这话听起来十分温柔,没有平日盛气凌人的架势,反倒因为声音低听着像撒娇。
沈玉临没有半点脾气,“是,都是我害的。你要打要罚,要杀要剐,等你伤好了尽管来,我任由你处置。”
“不必那么麻烦。”
宋清词又闭了闭眼,打起精神,“看在我受伤的份上,你不要再记恨我和你吵架的事,与我齐心协力先把金国人的事办好就好,行么?”
“行,当然行!”
沈玉临满眼只有她苍白的面容和头上猩红的伤口,只怕这会儿宋清词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说行。
“你们瞧,他这么好说话,显然是真的知道错了。”
宋清词笑眯眯的,“外祖父,小舅舅,还有赵城,你们就别怪他了,就算是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其实这次受伤,说到底怪她自己走得急不小心。
可她能猜到,沈玉临如此自责一定是把责任都算到他自己头上了,而陈家的人和赵城也难免会迁怒沈玉临,认为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既然她和沈玉临和解了,也不能让别人继续怪罪他,否则对接待金国使团的事没有好处。
陈克秀和陈敬棋对她无有不依的,闻言欣然接受。
赵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赵城,你要是怪他就跟他打一架吧,不过不要打脸。我的脸已经伤了,要是他的脸也伤了,我们一定会被完颜野烈笑话的。”
赵城看了看沈玉临的脸,他先前打的那一拳可没留力,沈玉临的嘴角这会儿青紫了一块。
他闷闷道:“来不及了,已经打了。”
“打了脸?”
“嗯。”
宋清词一脸无奈,“打都打了,这也没法子。我想办法让那个完颜野烈脸上也挂点彩,大家公平些,省得他拿这个笑话我们大周。”
“……”
果然是宋清词想出来的办法,十分独到。
陈克秀道:“你才刚醒就别想什么金国太子的事了,眼下你的身子最要紧。你大哥哥已经进宫去禀告皇帝另选人接待金国太子了,你就安心养伤。”
“什么?另选人?”
宋清词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不行,不能另选人!这个差事非我莫属,要是错过了不知要等多久!”
“来人!立刻进宫禀告陛下,不必另换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