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手中的笔,带着三分欣喜和好奇,看向白云间,“她让你问什么?”
“朱驸马向长公主告密,说昨晚看见驸马去暗门子了,问驸马怎么说。”
……
为朱越明的事闹了半夜,宋清词回来,困顿得不行。
她忙忙地洗漱了就寝,连曹嬷嬷非要她喝下的驱寒姜汤都顾不上喝,直接钻进暖暖的被窝里去了。
睡梦中,忽然觉得自己面颊上的碎发被轻轻拨开。
有人替她掖紧了被角,手法轻柔。
她睡得迷迷糊糊,“紫练,你睡自己的去吧,不必掖了我不冷……”
紫练却没回她的话。
她迷瞪了半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紫练。
是沈玉临。
“你怎么来了……”
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小模样甚是可爱。
这人平日凶得很,说驸马的人敢靠近上房就大刑伺候,吓得府中人人自危。
可他真到她床前,并未见她惊恐。
可见她心里对自己并不防备。
沈玉临见她要坐起来,把她摁了回去,“不必起来了,小白来问我去暗门子的事,我想来当面说给你听,没想到你已经睡了。”
她张了张口,嗓子有些发哑轻咳了一声。
沈玉临将桌上暖的吊炉茶倒了一杯给她,她喝下之后舒服许多,人也清醒了。
“小白还真去问你了?”
她嘀咕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沈驸马何等人物,喜欢哪个姑娘招招手便来了,怎么会稀罕去暗门子?”
沈玉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那我朝长公主招招手,长公主来么?”
宋清词:“……”
她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我是去暗门子了,不过不是朱越明想的那样。”
沈玉临一本正经解释道:“沈家有几个子侄是那地方的常客,我找人去了。”
宋清词聪颖,几乎一点就透,“怪不得你前阵子账上支了那么多银子,这会儿又亲自去暗门子抓人,想来沈家的事搞定了?”
他眉梢一扬,“本就是小事,还有皇后上来凑趣,更容易了。”
“皇后?”
沈玉临将尹氏召见他说的话告知宋清词,宋清词笑笑,“皇后倒是真疼爱她侄女儿,可我觉得,尹敏凤不是这样的人。她爱慕你不假,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非要嫁给你。”
“你倒聪明。”
尹敏凤确实拦住他说过这话,比起皇后这个姑姑,尹敏凤还算有风骨。
“说到这个,我有件事要问你。”
沈玉临淡淡道:“沈成才父子刚刚调回京城,沈家族老看重沈成才吏部侍郎的实权,百般拉拢。前几日他时常上沈家门来,这两日忽然销声匿迹再也不来了,是你做的?”
宋清词本不想他知道这件事。
既然瞒不过他,她索性说了,“沈家族老对你失望,若不支持你,总要再找出一个名正言顺的话事人来。现在沈家子弟中最出息的除了你便是这个吏部侍郎沈成才,没了他,沈家族老再不悦也不能放弃你。”
“你用沈志鹏调戏你的事威胁他了?”
“嗯,我告诉他,只要他安安分分不参与此次沈家的内斗,我不但不计较沈志鹏的事,日后还会在朝中多关照他们父子,谁让沈志鹏叫我一声叔奶奶呢?”
沈成才原就不敢招惹沈玉临,这下又得了宋清词的保证,乐得不淌这趟浑水。
因此沈家族老再三再四请他上门,他都避嫌不肯去了。
“叔奶奶?”
黑暗中,沈玉临轻轻笑出声。
宋清词忽然自悔失言。
她都要和沈玉临和离了,怎么还自称是沈志鹏的叔奶奶,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登时没好气地躺下去,整个人埋在被窝里,“我要睡了,驸马快回去吧。”
“长公主要睡了,自当服侍长公主就寝。”
沈玉临起身,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是他在宽衣解带,“我不回去,长公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