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煦仁提出把沈泽光调回京城的时候,他果断拒绝了,“沈泽光贬谪的旨意是先帝亲下的,子逆父志,对陛下名声不好。”
他当然知道对自己名声不好,所以才叫沈玉临来想办法啊!
宋煦仁张了张嘴,不敢对沈玉临说心里话。
只道:“话虽如此,沈泽光在文官之中地位颇高,要是他回京帮助朕,朕也能省些心力。何况沈泽光是你的族叔,都是自己人。”
只要沈玉临同意,他肯定有好办法能让沈泽光名正言顺地回来。
“臣在这里,难道还不够么?”
沈玉临淡淡一笑,看向宋煦仁,目光深不见底。
宋煦仁已经是皇帝了,不知怎的,对上沈玉临这种目光,还是莫名心里发虚。
“你在自然好,只是你身为驸马身份不便,朝堂上有些事你不能站出来为朕牵头……”
这是宋煦仁最大的顾虑。
外人都以为沈玉临和宋清词夫妇情深,为了宋清词不惜遣散自己所有妾侍,还拒绝沈夫人到公主府来住。
只有宋煦仁知道几分真相,这对夫妇一向是分院别居的。
他打量着沈玉临的神情,思忖道:“若是你们夫妇二人能和离就好了,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为你授官,不出三年必定让你位列宰辅。”
又是和离。
沈玉临的脸色忽然变了,眼底含着戾气。
他一向不轻易动怒,对谁都带着温润笑意,忽然这样让宋煦仁有些慌张。
半晌才听沈玉临冷冷道:“臣愿意做陛下背后默默出谋划策的人,哪怕只是个无名无份的谋士也无妨。”
这话彻底堵了宋煦仁让他和离的话。
好在宋煦仁也只是说说,先帝刚驾崩他最宠爱的大公主就要被抛弃,这事真发生了肯定会引起朝野动荡。
再说,他现在还用得着宋清词。
宋煦仁只能屈服,“那就依你。”
……
从宫里回来,沈玉临心情很不好。
一想到宋清词心心念念惦记着跟他和离,他心里就不舒服。
进公主府走了一段路,他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上房外头,而不是清辉阁。
“公主在里头么?”
“公主今日从宫里回来就没出去,一直在给先帝抄经呢。”
先帝的棺椁还没这么快下葬,宋清词这些日子抄了不少经文,打算到时候放在先帝的陪葬之中一同入土。
紫练打量沈玉临的神色,怀疑他想进去。
“驸马进去坐坐吧?公主抄了小半日经也该歇息了,驸马正好陪她说说话。”
她满含期待地看着沈玉临,希望他进去。
沈玉临脚下一动,刚要进院,忽然想起宋清词对他提和离时的神情。
那么自然,毫无留恋。
他眉头一皱,冷声道:“说什么,和离么?”
说完冷冷一拂袖,便要离开。
紫练想上去拦他又不敢,急得小步跟在后头,“驸马千万别生气,我们公主也是为了驸马的前途着想。公主以前就和我们说过,让您做驸马是委屈您了。”
沈玉临忽然停住脚步。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一看紫练的目光便知道她没有说谎。
“她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你们刚成婚那会儿。”
紫练道:“公主老说她拖累你了,说你要是不做驸马一定可以位列宰辅。所以奴婢想,她这次忽然提出和离一定是为了驸马的前途,驸马就别怪公主了。”
“她哪里是为了我的前途。”
沈玉临没甚好气,“她是怕不和离我会杀了她,她那点小心思,难道我还不知道?”
想想他也没什么可气的,宋清词为她自己的性命盘算,这没错。
紫练怯生生地望着他,“驸马……那你会伤害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