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业和宋煦仁倍感压力。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们忽见沈玉临抬起袍角，端端正正地跪下。
宋煦仁终于不再犹豫，跟着跪下。
最后，满殿只剩宋朝业站在那里，格外突兀。
他咬了咬牙，随即跪下。
“陛下有旨，朕年老体弱，为防不测早留遗诏定继位人选，留于楚国公主宋清词。二皇子宋煦仁仁厚纯孝，堪为人君。钦此。”
是二皇子！
一时间，殿中有人欢欣雀跃，有人面色如土。
宋清词迅速步下台阶将陈克秀搀起，一面随手将遗诏递给沈玉临。
瞬间一群大臣包围了沈玉临，争相验看遗诏的真伪。
“是陛下手迹，一定是亲笔写的。这是遗诏确凿无疑！”
“这里还有大宝玺印，盖得端端正正棱角分明，绝不会有错。”
众臣议论得激烈，宋清词全然不在意，只顾搀扶陈克秀，“外祖父何必亲自进宫？有舅舅和大哥哥在就够了，我能应付的。”
“满殿豺狼虎豹，你一个小姑娘如何应付？”
在陈家人眼中，宋清词是个柔弱无害的小姑娘。
殊不知在满朝大臣眼中，宋清词才是豺狼虎豹。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陈克秀的脸色，皇帝刚刚驾崩，万一陈克秀有个好歹，她怕自己撑不住。
陈克秀一把年纪的人，看一眼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笑道：“没妨碍，你外祖父身体硬朗着。”
“清词，别担心，你外祖父是修道之人，每日晨起还能打一套五禽戏呢。”
陈敬棋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悄悄道：“只是陛下在时每每赐座，他不好在朝中表现得太过健朗，以免引人议论。”
宋清词破涕为笑。
哪怕陈敬棋这话里有安慰她的成分，她也安心多了。
“大妹妹，大妹妹！”
宋煦仁喜笑颜开地走来，朝宋清词拱手，“为兄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拿出这份遗诏，朝堂还不知道要乱多久。”
他是该谢宋清词，这份遗诏是意外之喜。
原本他以为沈玉临是他决胜的关键，没想到紧要关头宋清词神兵天降——
一封遗诏定输赢。
“二哥不必客气，爹爹遗命，不得不遵。”
宋清词的话像是谦让，更像是在提醒宋煦仁要遵照皇帝遗命善待自己。
“大妹妹放心，二哥懂得。”
宋煦仁笑得无可无不可，天下都有了，这会儿他看什么事都顺心。
沈玉临适时站出来，走到殿中最德高望重的陈克秀面前，恭敬道：“既如此，明日就行登基大典请二殿下登基，国公爷和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陈克秀自然颔首，余下大臣在遗诏面前无话可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下跪山呼，宋煦仁站在最高的位置朝下看，宋朝业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独自站在那里，最终如山崩一般颓然倒下……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宋清词不打算离宫回府，她仍旧在灵殿守着，只是识趣地把宫里的事务交到尹氏手里。
尹氏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只差一纸册封，她昂首挺胸在宫里四处走动，指挥宫人们做这个做那个。
宋煦仁比她更加忙碌，自然不会守在灵殿，灵殿比之前更加空旷了。
至于宋朝业和端木氏，两人连表面工夫都没心思做了，从朝会结束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宋清词回过头，只能看到柔德和柔良两人。
“朱驸马和狄驸马走得真早。”
柔德和柔良听见她的声音，抬眼看时，宋清词正往铜盆里烧纸。
她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好像过了最初那两日之后，她又恢复成原先的宋清词。
强大，气定神闲，没有任何东西能撼动她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