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姐姐不姐姐,我只有两个妹妹。曹嬷嬷是怎么教府里皇家规矩的?罚你半个月俸禄,你可服气?”
她前一句指责妾室们,罚却罚在曹嬷嬷身上。
同来迎接的曹嬷嬷听见这话,先是委屈,很快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
公主这是……
终于要给这些无礼的妾室立规矩了?
阿弥陀佛,老天开眼,公主终于醒悟了!
“服气,奴婢该罚!多谢公主恩典!”
曹嬷嬷不愧是在宫里待久了的老人,立刻端端正正地抬起裙摆,跪下朝宋清词磕头。
几个妾室中有人嘀咕,“被罚了俸禄还要谢恩,这就是皇家规矩么……”
宋清词看都没看她一眼,面若冰霜。
只听声音她都知道是丽琴,几个妾室中容貌最出挑的……
也是当初对她最不敬的。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沈玉临在廊下问“公主咽气了么”,随后传来的银铃般娇笑。
“沈郎,等公主咽气了,这么好的屋子能不能也叫我住住?”
……
曹嬷嬷磕完头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转身,下颌微微抬起,气势逼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公主赏是赏,罚也是赏,公主纡尊降贵教导下人做事,自然要谢恩。”
那几个妾室唯唯诺诺地低下头,没敢再开口。
宋清词广袖一拂,身前的人立刻潮水般朝两边退去,让开一条道。
她径自朝府中走去,漫不经心道:“把刚才说话的押到小佛堂去,日后不必再出来了。到底是驸马的妾室,卖了不好看。”
身后噗通一声,丽琴花容失色跪倒在地。
隐约还能听见公主的声音,慵懒细碎,说要赏赐那日跟她进宫的五百亲卫……
公主回府第一晚,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同房。
沈玉临独宿在清辉阁,耳中全是飘絮院传来的哀哀啼哭声。
当初宋清词特意把妾室们安排在离他这么近的飘絮院,是有讨好的意思,没想到反而打扰沈玉临安宁。
小厮侍墨极有眼色,忙道:“公子,那丽琴竟敢坏了规矩吵公子安宁,要不要……”
沈玉临摆摆手,“我从不杀女人。”
“既然公主要把她赶去小佛堂,就提前一夜送她去吧。”
“是。”
后半夜清净异常。
第二天一早,府里的消息乱哄哄地传来。
“公主赏赐了府中亲卫,还赏了白统领喝茶,两人在里头有说有笑。”
“公主在上房里布置了五十个亲卫接管防卫,把家丁都撤下来了。”
“公主让小人往后只管驸马清辉阁的事,说府里的事她自会安排人管。”
“公主还说……说……”
“说什么。”
沈玉临昨夜没睡好,一早就有这么多消息,怕是不爱听。
管家忙低下头,“公主还说,让驸马把公主府的账目都送到上房去,日后不必驸马管账了。”
室中静了静。
庭院里绿竹婆娑,树影从半开的窗投进来,沈玉临穿着中衣,盘腿坐在罗汉榻上。
半边如玉面容落在阴影里。
管家的头埋得更低了。
半晌,沈玉临声音平静,“知道了,记得把账房先生也送过去,免得公主看不明白。”
管家一愣。
这分明是夺权,公子怎么不生气,还要把账房先生也送过去?
他偷摸抬头瞧了一眼,光影里公子正优雅地拈起茶盏轻品,他轻轻退出内室。
此刻,上房。
宋清词一身家常打扮,藕合色的罗纱长褙子垂在笔直的小腿边上,一边喝茶,一边时不时启唇轻笑。
坐在下首的白云间起初很拘谨,这会儿渐渐放松下来。
宋清词笑的时候,他也会跟着笑,唇红齿白不像堂堂公主府的亲卫统领,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我最近总觉得心中不安,睡也睡不好。日后你常到上房来巡视,我知道你功夫好,有你在我才安心。”
“是!”
白云间一口应下,宋清词甚是欣慰。
没想到他又接了一句……
“驸马功夫也好,不如让驸马也来守卫公主?”
宋清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