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尧媛在未时初到了德水轩。
她并不知这德水轩是翎钧产业所以对柳轻心这个包下了整座德水轩的人充满了敬畏。
毕竟在燕京德水轩是一种象征权势和财富的象征。
柳轻心嫌换衣麻烦便没像大部分燕京名门的闺秀夫人们般的一日换三身衣饰。
她依旧穿着见沐睿时的那身“行走的金元宝”静若琼枝般的出现在了朱尧媛面前惊艳了见惯了大场面的朱尧媛。
“媛儿见过嫂嫂。”
跳下马车朱尧媛便介绍也不需要自来熟的走向了等在那里的柳轻心。
这放眼望去傻子也能看得出哪个是她未来嫂嫂。
等她哥引见?
呵她哥的眼珠子压根儿就钉在她未来嫂嫂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一丝给她哪像是有要给她引见的心思!
“再过半月咱们就是自家人了公主这般拘礼作甚。”
上前半步扶了朱尧媛一把未让她行全礼。
柳轻心脸上不动声色心下里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皇家之人果然个个不简单。
便是相同阵营的人也会在初见时以言辞和举止对彼此加以试探。
这朱尧媛至不济也是个公主对她这么个只得了赐婚尚未有封位在身的准王妃行礼说的好听是叫谦逊有礼若传的不好可就成了她不识礼数对其刁难欺辱枉顾皇家威仪了。
“媛儿称嫂嫂为嫂嫂嫂嫂却称媛儿为公主这哪里是要把媛儿当自家人的意思?”
第一轮试探有始无终朱尧媛再逼一步面不改色的以撒娇口气对柳轻心发起了第二轮试探。
她笑靥如花却芯含毒刺。
虽然她并不想当真伤害柳轻心但为了翎钧为了她亲爱的兄长她还是不得不选择做个恶人给这位她未来的嫂嫂一个“下马威”让其明白燕京险恶除了自己的夫君谁都不值得托付十成十的信任和好心。
“公主莫开玩笑。”
“如今我才只是得了陛下赐婚并未与三殿下成礼。”
“未告天地高堂如何敢于今日此时就妄称与公主是自家人呢?”
“公主的这声‘嫂嫂’还是留到半月之后再叫才是恰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玩文字游戏柳轻心并不会落人下风。
医道十三科最末一科便是祝由想她这兼修了心理学又往其中融合了祝由之术的人怎可能不敌朱尧媛这么个“古人”?
“你们两个换个地方斗嘴如何?”
对柳轻心的这一张“利嘴”翎钧可是早有领教。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选择了在她占上风的时候打压朱尧媛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大冷的天让我这伤患跟你们一起吹过堂风合适?”
瞪了朱尧媛一眼翎钧毫不吝啬的对她出言“威胁”见她扁了扁嘴一副委屈样子不禁一笑上前抬起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臂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不用担心她会成了旁人的利器伤我的尖刀。”
“亦不用忧虑她会成了旁人的话柄毁我的危墙。”
“她是我的娘子我毕生挚爱若为她死我愿若为她与世人为敌我愿。”
“你这疯子!”
朱尧媛知道翎钧决定的事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
她轻轻的抿了下唇瓣收起了之前时的明媚笑靥把脸扭往了旁边心思急转的谋划起了帮柳轻心在燕京的立足事宜。
虽然她还没完全认可柳轻心这未来嫂嫂但……从其刚才表现来看应也不是个愚钝的想必只消她多费几分心思便能……
“这世上从不缺痴狂之人。”
“若我许你以你之痴狂换万敬初无恙你可愿?”
缓步上前柳轻心笑着俯身将唇瓣凑近了朱尧媛耳边用只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跟她问了一句。
朱尧媛的身子僵了一下。
少顷她后退半步满眼戒备的看向了柳轻心。
沉默。
连风都仿佛能凝住的沉默。
末了朱尧媛深深地吸了口气收了与柳轻心对视的目光败下了阵来。
“若能如此媛儿愿唯嫂嫂马首是瞻。”
都道是女子终遭情所苦纵有英明难破军。
她放不下万敬初放不下那个值得她弹《凤求凰》给他听的宛若谪仙的男子哪怕以她一生为赌哪怕此生因他而颠沛流离箪食瓢饮。
她终不似她所以为的那么冰冷绝情终不似她所以为的那么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