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既然是程方愈——你不肯动夏君超我不逼你——换成程方愈可好?”
三十似乎迟疑了一下没有便答。
“若来的是拓跋孤我倒有点为难约摸真要你做什么也太冒险了些。但是程方愈——应该还是十拿九稳吧?”
“好。”三十这回应下了。“我去安排。”
曲重生便挥了挥手“你们今晚歇一歇也好明日都要打起精神来不要误了我的事。”
三十没有回答只是在暗影里向他躬了躬身。
从屋子里走出来外面还有些天光能辨得出屋檐的阴影。
不过几个仆丁已经开始在院门口挂起大灯笼。三十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半阴半阳的光亮眯了眯眼皱眉离去。
他走的是小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那种因过狭而照不到天光的昏暗感似乎才令他感到最为舒适。今晚当然是没有月亮的了。他知道天只会越来越黑所以——他感到越来越惬意。
直到有个声音从檐上发出来。
“他叫你——‘三十’?”那声音道“新名字?”
三十站住分毫慌张也没有地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处。屋檐上的人不知何时坐在那里的背景是正在愈变愈暗的黑。
“你弄错了。”他冷冷地道“我一直叫这个名字。”
“没想到——‘食月’从黑竹消失原来却是投奔了东水盟。”檐上的人轻轻哼了一声。难怪东水盟今年敢这么大动作敢这么有恃无恐——你是看中了曲重生什么要为他卖命?”
三十依旧冷冷站着。“‘凤鸣’又是看中夏君超些什么要给他卖命?”
“说到这个我倒是和你一样本是接了生意来取夏君超性命的。”檐上的沈凤鸣道“为了我们这共同的目标要不要找个地方——聊两句?”
三十将目光从他的方向移开。“我没兴趣。”脚步迈动顾自前行。
他脚步动时沈凤鸣也动了。高檐外最末一点点光亮将沈凤鸣的影子廓在地面足够三十看清——他来得有多快。
他也随之变得很快——甚至看不出他是从何处发的力身形一刹便几乎消失在了窄巷尽头。可惜——他身后的是沈凤鸣两个都将奔行之速发挥到极致之时几乎——是辨不出胜负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停像是当真与沈凤鸣无话可说哪怕这影子不屈不挠地随行几如附在他身他依旧以匪夷所思之快在窄巷中顾自折转奔走。
沈凤鸣只能出手——相距原不过两三丈三十听得耳后一股风息靠近本能向左一偏头——他下意识以为那风息定是暗器之属可闪动间陡然意识到——这声音并非锐器。
近似动物的本能令得他猛拧身向一侧急避可窄巷留给他的空间不多背心已然贴上巷道高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浊气自他鼻尖擦过他心已拎起不觉回头去看沈凤鸣——上一次与他交手时他只记得他袖中藏着暗刃从不记得——他掌上有这样恶风。
他嫌恶异常地擦了好几下鼻头心里明白吃他这一下逼停大概真没那么容易走脱了。
“拦着我也没用。”他干脆往墙上一靠“你要动手我陪你要‘聊天’不奉陪。”
“你拿走那块玉佩又送回来什么意思?”沈凤鸣也便不多废话“你留那封无字的信什么意思?听你们口气这不是曲重生的本意——你能下手却没杀君超什么意思?”
“我逗他玩玩。”三十答得十分无谓“他若是识相惜命就该回他的临安去别来建康蹚什么浑水。”
“玩玩?”沈凤鸣冷笑“你怎么不逗‘金陵一把刀’逗‘青溪圣手’逗‘芙蓉罗刹’玩玩?”
三十不说话面上仍看不到表情。
“那六个人失踪到现在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人见着早先我还有些侥幸想他们大概是被捉到哪里关了起来可一看到是你——我记得在黑竹凡经了‘食月’的手的别说是活的了连尸体多半都休想找到。这六个人——早不知道被你们怎么处理了吧?”
三十直起身来“没别的问题我走了。”
“天狗!”沈凤鸣叫道“当年你的‘食月’在黑竹那般狂——曲重生凭什么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