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何时来的?刚才那一瞬一定险得出奇而此刻凌厉却在慢慢地、小心地用衣袖摩下粘在银黑色剑身上的五枚铁钉。此时看来五枚铁钉异常细小只比寻常的针大一些只是那莹莹闪动的色泽仿若将他月白色的袖子都染得污了。
君黎想起来凌厉与自己说过乌剑的材料极为特殊对于金属之物有一定吸附之力离得近的细小暗器多逃不过它的吸附——也即是说乌剑该是克制此类暗器的绝佳兵刃。他会以这经年未动的乌剑出手想来方才的命悬一线当真已到了不容他用别的方式的地步。若不是有凌厉这般身法若不是有得以吸附铁器的乌剑——二者少一样自己怕都不能安然起身了。
他定了下心神抱了关代语站起便向关默道:“他中了钉快拿解药出来!”关代语适才正是哭不出来此际头一抬“哇”一声嚎啕而出。关默方自骇异凌厉的出现却也着实忧心关代语忙不迭上前褪了他裤子看那创口。几人俱都瞧见这孩子暗器着处四周皮肤漆黑已极半边臀上竟已肿硬似乎那钉上之毒是见血便凝。幸得伤是在臀上倘是在躯干要害毒发血流一受阻岂非不消片刻便要身亡?而那娇嫩透细的血管犹自带着深黑往腿上、身上蔓去其中之痛想象起来也叫人头皮发麻。关默快手将代语腰腿穴道封了手指于伤口四处揉按几下忽一使力将那毒钉起了出来原来那暗器靠近钉尾竟有一处不起眼的小小横刺倘未明手法强要起出恐也要吃不少苦头。
关代语痛得哼哼哭声断断续续:“大伯救我救我……”
关默去摸身上解药这一摸面色却一变来回翻找了数次面色竟愈来愈青。君黎见他样子皱眉道:“怎么?找不见?”
关默果是寻不见解药却又说不得话解释忽背心一紧周身已动弹不得却是苏扶风悄然掠至他身后点了他穴道。只听她道:“等什么?你去搜搜他身上不就是了。”是嫌关默动作磨蹭要凌厉去搜找。
凌厉却若有所思伸手反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小瓶来:“是不是这瓶?”他举至关默面前。
关默瞪了双目讶然点头。凌厉道:“怎么用?”却原来正如君黎之前所料他从关默身上悄然顺走过一件物事巧的是此物正是解药。关默果然动唇说了好几句什么奈何三人却看不明白。
“代语关代语。”君黎将哭得奄奄一息的小孩推了推转身将他脸对着关默“你大伯说什么你看看。”
关代语其实已有些昏沉勉强抬了眼皮去看关默的口形喃喃复述道:“内服……外敷……都是……都是这药……后面……别说了……”
只说得这么几句他实在撑持不住头往君黎肩上一歪到底是晕了过去。关默已然闭嘴。显然他受制于人先前故意对三人说得不明不白想寻机用唇语与关代语暗通些消息以备稍后脱困哪料孩子迷迷糊糊将他“后面的别说”这句话也念了。凌厉三人不是傻子闻听此言哪会不知他所谋。可话已至此他无从解释也不必解释只能缄口再不言语。
三人无暇多说。瓶中是粉末可此地恰在岛内中并不近湖水怕耽搁了毒伤只能将关代语脖子仰起强倒了下去。既然关默没说内服多少想来多了也是无害。罢了又将粉末往他创口上敷了一些看那血块有了化去的迹象才将关代语裤裳穿起。
苏扶风见关代语眼角垂泪闭目未醒甚是可怜生出些不忍来将他接去抱了。君黎才道:“我们还是带他走吗?”
苏扶风冷笑一声“自是带他走。他这大伯连自家侄子性命都要害交给他会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