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哥!”她忙忙跑到桌边拨灯芯。灯火一亮床上的君黎才像觉到些什么伸袖遮眼茫茫要坐起。
可头一抬却晕晕地沉下去了。他勉强看清了四周确信这是晚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刺刺提灯过来。
“……刺刺……”他不知该说什么。
她已经在他额头摸了一把弄清他不是发了烧才这般昏沉。“你喝酒了?”她的表情比他还要难以置信。
“你来干什么?”君黎有些难堪可头脑昏沉沉的竟然无可躲藏。他的确喝酒了。反正又不是没喝过既然心情如此愁苦不堪又为什么不能喝酒?可他没想过要让她看到这样的景象。适才她的敲门和轻喊他都还以为不过又是自己半梦半醒中的想象。
“我来……”刺刺提着灯的手轻轻摇晃着。“我来看看你……果然……还好我来了。”
“我没事你回去吧。”君黎转开脸去显得有些倦。“我睡一觉就好了。”
“我知你心情不好。”刺刺却说得直白斜身坐在他床边。“我放心不下你我……我若不能让你高兴起来我也睡不着的。”
“我都说了没事了!”君黎暴躁起来半撑起身体。“你一个小姑娘夜半三更闯到我房里来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还不走!”
刺刺一下沉默了。君黎未敢看她的眼睛只松了劲又躺下去待她识趣自退。直到过了许久他都几乎忍不住要侧目去看她才见她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提着灯走开去了。
他松了口气只道她便此离去却不料刺刺将灯放回了桌上转身又走了回来往他床尾一坐竟开始脱他的鞋。
这一下他是真的唬了一跳一缩腿已弹坐起来。“你干什么!”他不无惊惶“不要碰我!”
刺刺垂下手。“你要我走可你至少也照顾好自己?喝了酒鞋也不脱袜也不脱就这么睡了你不难受啊?说你没事——我才不信呢!”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君黎似困兽般无助而无措只能另寻借口打发“我只是随便躺躺回头自己会脱鞋会睡可以了吧?”
刺刺终究还是被他冷语戳得不无难过低了头空茫茫望着床榻。“我知道你不高兴我来……原就想跟你说句话……”她停顿不语了一会儿方又似下定了决心般开口:“我就想跟你说——‘君黎哥不管遇了多少伤处难处我这三个月与你一起的快乐也比我留在青龙谷不曾出来找你要多得多;就算……就算我们终究是要回去的——哪怕明日就要见不到你——这个陪了你三个月的单刺刺也远远比那个没有来陪你的单刺刺要开心得多。’——我不知你一直在想些什么若与我有关我只想你……想你安心就好了。……你听懂了吗?”
这句话只叫君黎心头一阵慌乱勉强瞪了一双眼睛看她。“你听懂了吗”——可他又怎知自己听到这一番话时心中之震不是自己会错了她的意?
“我也是在想……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他明知这般避重就轻委实生硬可一时之间却偏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却见刺刺闻听他这反应表情一拧整个面色都像变了。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想什么!”她像是忍无可忍瞥见他身后枕头忽伸手就抄起来向他身上乱打“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装什么啊!你敢说你苦闷不是因为我难过不是因为我喝酒不是因为我?你敢说不是试试看啊!”
几句话说得激动到末了却只听鼻音渐重她挥打了好几下却不知是气愤难当还是羞赧难抑终于忍不住将那枕头往自己脸上一捂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