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了多久他才朦朦胧胧恢复了点知觉。天色都已昏黑隔着帘子看不见外面明暗的程度。
——隔着帘子?我在哪里?他忽然反应过来。一骨碌坐起。原来仍在途中他躺在马车里马车在走对面还坐着动弹不得的葛川。一切与先前一模一样只是边上多了个陆兴或许是不放心也留在车里看着。
陆兴见他醒来大喜道:“沈公子醒了!——停车停一停!”
“我是怎么……怎么回事?”沈凤鸣原疑心自己是不是只是疲倦了睡着了做了个梦可开口说话才发现舌头还是麻麻的说话有那么一点不利索确信先前被人暗针下了麻药决计不是梦境。
外面夏铮夫妇已经掀了帘子道:“沈公子醒了?没事就好。马上就到镇上了看能不能寻个大夫看一看。”
沈凤鸣看着车外似乎已经出了仙霞岭。天光还不算完全消失但这一昏总也昏了有一个多时辰。“那小孩呢?”他开口问道“那樵夫和那小孩。”
“他们都没事你现在还担心他们怎不担心自己?”陆兴在一边说着显然以为沈凤鸣仍在忧心那时的机簧是否伤到人。
沈凤鸣一怔。看众人的表情都似不知道自己是遭了那小孩暗算多半以为自己真是过于疲累突然晕倒过去。可是话说回来那樵夫和小孩暗算了自己之后难道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走了吗?
他脑中还是混沌沌的一努力思索就有点发胀只抬头道:“哦我只是随便问问。他们人已走了?”
“自然是走了。你一昏过去那小孩吓得哇哇大哭那樵夫也是不好意思可他们在那里也没用看他们还要赶去衢州自然让他们走了。沈公子是否这两日太过辛苦所以……”
沈凤鸣摇摇头。“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那我们继续赶路沈公子还是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若有事便叫我们。”陆兴说着跳下了车去。
沈凤鸣坐了一会儿头脑清晰起来。这麻药应该并不是黑竹会之物——黑竹会里有的是杀人的毒却偏偏没有这样的麻药——所以不会是黑竹会恰巧在那个时候暗算了我。可这药性又猛得可怕寻常门派恐怕还制不出来。若是那个小孩下的手他和那樵夫是什么人?是冲着我来还是冲着夏铮?
抬眼忽见对面葛川一霎不霎地盯着自己微光里这样的目光当真有点吓人。沈凤鸣眉心一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脱口而出。
葛川不语当然也是因为说不了话可那眼神却是种“你放了我不就晓得我知不知道”的挑衅。沈凤鸣犹豫了一下道:“我暂时解开你哑穴反正这里你叫破了嗓子也没人救你不妨老实点回答我问题。”
他说着右手连点将他喑哑闭塞之穴解开。
葛川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方恶恶地道:“沈凤鸣将我穴道尽数解了我便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你还真知道?”沈凤鸣冷冷揶揄道“少要讨价还价知道就说。”
“你有什么可嚣张。”葛川偏不说正题只还以冷冷的口气。“莫以为晓得了黑竹会的计划就够保得了夏铮这一路——他的性命太子爷可是要定了的!”
沈凤鸣反而笑起来。“危言耸听。你不会想说方才暗算我的也是太子的人吧?那——葛川你的人缘恐怕也差到极点了人家路过竟然对你不闻不问到头来你还是被困在这里啊?”
葛川面色微变只道:“信不信由你。若你想知道那两人底细就快放了我。”
沈凤鸣笑意微敛沉吟着。他固然希望葛川说的不是真的可连夏铮等人都没能发现自己方才是遭了人暗算葛川在马车里怎么会晓得自己适才失去知觉与那两个路人有关——如果他不是早知那两人身份有异?
可放了葛川是万万不行的他便故意道:“若真如你所说太子的人行事还真奇怪不是要杀夏铮么?为什么却暗算了我对夏铮反而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