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点头道还有张弓长的事儿也还是得看着点。他前一阵一直在内城不过黑竹会终归要接江湖上生意他如今又没有金牌杀手帮着打理只他一人能接活必定还是会在外城有驻。你了解黑竹会内情应该不难盯住他的动向。别忘了张弓长若不倒你的黑竹会便拿不到手。
你倒比我还盼着他倒了。
我恨他那日无端诬你。生平最恨这般人——还有那夏大公子夏琝亦好不到哪去如今他是拿你没办法但他既然先前有胆子径直见朱雀告状来设局压人回头或许也到旁的哪个人那里去言说便压过他爹的头来害你。若这般情形我知晓了必会设法在夏家庄附近留此暗记你每日出门记得多看一看早作准备。
沈凤鸣见他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状似弯月的记号笑了笑道我没那么容易死。
君黎也便笑了笑这笑退下去时他却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他有些低郁地问道。刺刺她……已经回去徽州了是吗?
早便被她爹带走了。沈凤鸣道。依我看这回之后她再想溜出来是难上加难你这道士莫非反倒对个小姑娘念念不忘?
君黎只摇摇头道我倒希望她溜不出来的。却也有点怕她这般胡闹如今被她爹带回去恐怕很快就要嫁人——嫁的却是那个让人齿冷的夏琝。他们想来都不知夏琝是什么样人——若不是我真的走不开身我——倒头一次有了这般拆人姻缘的念头想去趟青龙谷阻他一阻。
沈凤鸣却将他这淡淡然却又分明有些怅然的表情看在眼里凑近去悄声道湘君大人你老实跟我说你这念头里真没私心?
君黎抬头道我能有什么样私心?
说的也是。沈凤鸣煞有介事道。刺刺就算不嫁夏家也嫁不了你这不解风情的道士。
君黎无意识地轻轻嗯了一声起身道要说的也都说了我今日出来得早得要赶回去了。你在此再盘桓一阵我们不同行好些。
沈凤鸣也起身道那我便不随你出去了不过——你且放心刺刺嫁不了夏琝。
君黎一愕见到沈凤鸣笃定的表情便知他不过又卖关子。但他却不喜接茬只笑笑道那最好不过。
他便也这般走了。沈凤鸣独个留在这屋内苏扶风似是真的外出了五五也不知他们谈完没有并没下来他也只能一个人冷清清地坐着。
忽然楼上有门一响他往上一看二楼厢房里出来的却是个深色长衣的男子——沈凤鸣一见他样貌小小地吃了一惊。
这男子与凌厉很有些神似尤其是那嘴唇嘴角之态与凌厉如出一辙只是年岁长些。按理说这里住的该是凌厉的父亲可——凌厉按照岁数算起来应该已有三十七八他父亲自该年近六十了怎么他却竟看起来这般年轻竟好像不过是凌厉的兄长?那一头长发未经束缚便这般披散在肩半分银丝也无面容清癯如带苍秀身材细瘦甚如少年——那是种——苍白而病态的美。对不是英姿俊逸而真正只是种——跨越了年龄的隽美。
再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么一个人。沈凤鸣犹在怀疑他的身份这清癯男子已经微微倾身向下道你是黑竹会的人?
呃是……曾经是。
沈凤鸣应着脑中忽电光石火般一闪想起黑竹会中一个传闻来。
第四十四任金牌杀手凌厉之前的那个他的名字大家都没有往心里记得太深但是沈凤鸣经过金牌之仪还是记得“瞿安”这两个字的。他也记得钱老说过瞿安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不到三年就失了踪。那时候他忘了将这个人与那个传言联系起来——忘了那传言曾说过瞿安很可能便是凌厉的生身父亲。传说他在十六岁上就生了凌厉后将他带到了黑竹会但这些事的真假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