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斜下黑竹会的旧时总舵黑魆魆地隐在一片落光了叶子的林中。
从外面看这地方不起眼地也就是一堵矮矮围墙内的几间以土廊联系起来的简屋连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不过自墙后绕到入口就会发现里面那几间简屋竟好似与在后面看时位置都有所不同。
沈凤鸣见刺刺已经皱起眉头便道:“这是依九宫八卦之阵而布你在不同位置看起来会有些错觉。道士对这个应该在行只是其中另有些坎扣环套机关暗器若没人带着你们恐怕应付不来。”
刺刺哦了一声道:“那劳烦沈公子带我们进去啦。”
沈凤鸣道:“我走前面道士你让小姑娘走中间。”
“不要!让君黎哥走中间我看着他。”刺刺很是凛然地道。
沈凤鸣笑向君黎道:“这小姑娘样样都护着你。”却只见他眉心蹙着未发一言。
“君黎哥有什么不对么?”刺刺静下来问他。
君黎似乎又看了一会儿方道:“不晓得为什么我站在这里就觉得这阵势不正比之刚才好像并不仅仅是我们走了不同角度的缘故。我有点担心是否我们已经被发现所以气索已动?”
“应该不会。”沈凤鸣道。“我们还没进大门整个坎面儿布不到外面。再说这总舵已经好久没人在了那些要靠人为的机括早就没人管只留下那些死扣还有些危险。就算大哥今日来了他对机关之道并不擅长也只能沿着事先知道的缺儿进去不可能操控气索的。”
君黎点点头。“那好那还是你带路我们进去看看吧。刺刺你拉着他手跟着他。”
刺刺原想坚持要走最后但见君黎却好像连多说的余地都没给只能依言拉了沈凤鸣。进了入口沈凤鸣低低道:“中间那间屋就是金牌之墙的所在了;正北的屋子应该是大哥休息之处至于程平他们两个关在哪就难说只能挨个去找了。”
果然便看见在正中心有一间圆形小屋。小屋周围很空上方高高悬着一盏白惨惨的气死风灯是这个地方唯一的光源。也正是因此三个人的影子便弱弱地投在走过的廊边地上。果然这地方设了不少绊扣沈凤鸣引二人小心避开先自右手边第一间屋开始查看。
这间屋却是空的。三人退出来寒岑岑的光忽然一下照到脸上沈凤鸣也不觉眯了下眼低声骂道:“鬼地方。”
半明不暗的光却足以迷人的眼。三人顺着土廊连续找了三间屋子都是空屋屋内的黑暗与屋外的惨白色交织得多了就有些目眩。而不论走多少路看自己的影子的位置总是被那盏正中的气死风投得完全一样一样角度一样长短忽然就有种错觉在这阵中真不知自己已走了多少走到了哪里。
“按这样下去——再下一间屋就是正北了吧?”刺刺道。“那间我们要避过对吧?”
君黎却往回看了看。哪里是自己进来的入口?竟都已经看不清。那时还能觉得阵势不正是因为自己还在阵外。现在呢?
正想着已到了第四间屋的廊前。依照沈凤鸣所知这个方位因为是张弓长所居所以是个缺口并无机关安设。
三个人便在这几步路时稍稍松了口气却也怕惊动了人虽然尚有距离也不敢出声。君黎还在看方位。若入口是离位这正北的屋子就是坎位。可是为什么总有种感觉这里不是正北?
他抬头看天天上真的漆黑一片;他想感觉一下风向可是连风好像都没进来这圈子被隔绝在外。
刺刺似乎觉出了他的不安回头道:“君黎哥你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觉前面的沈凤鸣忽然将自己一推猝不及防之下向后便跌。君黎也是未防接了刺刺在怀退了两步。
他低声道:“沈兄你怎……”
话没说完他却倒吸了口气看清沈凤鸣的右前臂已为一支长箭穿过可是不知是否因为方才自己和刺刺都分心在别的事上这箭来得竟谁也没发现半点声息都无。
才见沈凤鸣咬牙忍着痛道:“道士我大概触了弦这里不是坎位。你想办法判断下……判断下方位。”
“先看你的伤吧。”君黎道“要不要紧?”
刺刺已经上前双手握了沈凤鸣肘看了一看道:“你们身上有没有伤药?”
“我有。”沈凤鸣说着自己摸了出来苦笑道“旧伤刚结痂还以为可以不必再用了。”
那箭身很细刺刺就将箭头一击而断才将他创口周围袖子撕开缚紧他手臂止血。君黎见她似乎想要拔那箭出来却好像有些怕不觉伸手过去:“我来。”
刺刺让过了他。君黎先封了沈凤鸣臂弯曲池穴一手轻按创口周围一手便握了箭尾将那支长箭向外一抽。大概是因为穴道被封之故沈凤鸣倒也未觉非常痛楚只是刺刺随后将药粉倒在他创口上他才齿间抽了口冷风。
“还好没有毒。”刺刺说着替他包扎起来。沈凤鸣想了一下。“道士最好先把中间那个灯灭了。”
君黎还没说话刺刺奇道:“为什么?打了不就更看不清了?”
“总比被它迷惑要好。”沈凤鸣道。“没有这东西或许道士更好分辨我们在这整个阵中所处的位置。”
君黎点点头。“嗯也许是。”
“那好。”刺刺捡起地上的箭头向那灯笼一掷“扑”的一声满目皆暗。
“君黎哥我照顾沈公子就行了你看看该怎么走吧。”刺刺道。
“我不用照顾。”沈凤鸣道。“只是既然触了弦想必我大哥也知道了有人闯入要当心点。”
“我想他早就知道了。”四处观察的君黎忽地开口目光看着高处一个什么东西凝神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