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漆黑的人影在重重围墙上晃动却不见人声像是一部光影繁复的默剧。
他却知晓这美丽默剧的恶毒之处因此无暇欣赏避之不及。
逃亡逃亡他进行着一场无望的逃亡。
闪烁的橘红色光芒几乎无处不在指引那滚烫的热浪张狂的吞尽所有故旧的余孽所有存在的实物。
所有的视野当中险恶的光明溢满了所有目光所及的地方。
曲折的街巷寻不见尽头他无数次迈开步伐仓皇逃避着噬人的明光循着黑暗找到最后一个死角满怀恐惧地藏在唯一能够让人幸免的角落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脆响。
那是极其响亮的在火焰无止尽的灼烧以外的唯一一个突兀的声音。像是瓷器的碎裂又像是祸事发生的预兆。
他匆忙转过头一个影子突兀的显现被映照在红光闪烁的围墙上。
然后突然间消失不见。
他已经认出了那是谁的影子连惯有的恐惧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威慑的能力只剩下心中唯一的念想。
“别走!”他不受控制的大喊出声。
“别……”
他半张着嘴却在这时睁开了眼。
“走……?”
清晨的曙光向来温和亲切难得的一束暖融融地照在暖和的被褥上。没有悦耳的鸟鸣但门外已经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声音远道而来来自街道热闹繁忙的早餐摊来自忙碌于嗷嗷赶走所有行人的看门恶犬。
甚至还隐约能听见私养的公鸡放肆尽责的蹄叫不知道这都市里少见活体的生物究竟藏在楼栋里哪个隐蔽的角落。
……又有人省下闹钟钱了他暗想翻过身却被床头乱放的几本厚书硌的眉头一皱。
他的神情尚且恍惚似乎仍然面临着那生死的考量。
只是又做了个梦。
“小唐小唐!这孩子起了没啊?”门外传来熟悉的叫喊。
唐千这才回过神赶忙抄起窗边的衣服直接三两下套在了身上。
“醒了!”他对着床头柜上的镜子用手随意摆弄了一下自己的一头乱发勉强算是凹出了一个正常人类的造型。
然后背着摆在一旁的书包从床上跳下来夺门而出。
“快迟到了吧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门外的女人斜眼看他闯出来开始絮絮叨叨的埋怨“再这样可不叫你了长个教训。你瞧瞧多大个人了当自己人肉闹钟啊。”
“早都醒了在……学习。”唐千干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确实有些紧张“婶婶我走了啊。”
“洗脸刷牙了没?还有早餐……”
他的身影僵住了。
唐千是踩着点进的校门手上还拿着路边小摊上买的煎饼只吃了一半。门口站岗的同学都快要收工了他才健步如飞的进了门恰巧避开了倒数第二个迟到的机会。
而在他急急经过的大门以外不起眼的保安亭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窗前目视着唐千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麻烦最近注意一下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宋乔雨缓缓说道站在他身后的保安点头应承。
大开的正门徐徐关闭只留给迟到的学生一个旁边附着登记表的小门。
门口还站着最后一名剩下值班的同学后面排队的零星几个学生大都愁眉苦脸苦不堪言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被臭骂一顿的光景。
宋乔雨又从兜里掏出手机左右翻找找出了一张照片:“还有这个娃娃脸的女生如果有什么事麻烦配合一下她也是警察。”
保安辨认了一会儿点头说好。
他逆着排队学生的人流走出了校门。
南丰区的南丰中学是一所声誉很好的学校高中的升学率在市里都稳在前列。但若不是有住校的校舍可能这个学校的生源会差上许多。
南丰中学的地址在都市中心的附近。
也就这么几公里的距离但学校的周边并不是那么入流的地方甚至在旁人看来是鱼龙混杂的混杂之地。繁华的城市里总有这样尴尬的所在既没有被一并改建焕然一新处地又实在南北通达很是方便。
这是一片城中村楼房拥挤自不必说本就狭窄的道路两旁还见缝插针的驻扎着一排排摆摊的小贩热闹无比但也难以阻遏的弄的地面一片狼藉连环卫工人都得挑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好在这里下脚。
宋乔雨按着事先查好的地址问了几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来到了一堆拥挤的平房面前。
他凝视着墙上贴着的招租广告思索了片刻。
广告折了角破旧的有那么一点风烛残年的意思似乎已经贴上去了很久但也没人更换只是爱答不理让它挂在那看看有没有有缘人。上面租房的报价倒是稍微贵了些。
不过也不是完全宰人没有道理虽然处地实在混乱房屋条件也差点意思但好歹这得天独厚的位置已经能算是一个迷你的“学区房”也算有一些自视甚高的资本。
宋乔雨拨打了上面的号码。
“请问可以租房吗?”电话接通他一字一顿平静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