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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三章 生与死的判决(六)(2 / 2)


“你们这些人不管是不是跟读书会的凶徒有牵连今日之后就给我转告那些过去在这五湖客栈当中的匪类他们就算今日侥幸跑掉了一些本公子会将他们一个一个的揪出来一个不剩——”

风助火势火光之中一本本古怪的小册子在街头起舞。宝丰号的众人在周围搜捕了一阵又搜出了部分“证据”来。时维扬着手下将客栈当中的掌柜、跑堂之类全部抓走下狱其余人做了一番审问打得一顿后方才陆续离去附近属于“公平王”那边的几个小头目过来也都被时维扬强硬地赶走他指着一地的“证据”道上次若真是一番寻常的口角那些掌柜为何要离开分明有大问题。对方一时间竟也辩驳不过。

时二公子的面子便就此捡起来了。

……

天有些阴。

聚贤居内时宝丰坐在阁楼上有凉风吹过的阳台双手交握闭目养神。

脚步声响起大掌柜金勇笙从楼下上来了在一旁告见。

“金老请坐。”时宝丰往一旁摊了摊手“怎么样了?”

“会议上还是一样的情况。”金勇笙道“以老夫看东家不去那会开不出什么结果来。”

初七这日是公平党大会的第四天开会上午时宝丰还是参与了的谁知道中午回来一趟下午便懒得去参加了。此时会议上的各方还在针对何文提出的几个问题谈各自的想法和条件时宝丰的突然缺席令得“平等王”一系无法再拍板说话这一边的进展也就停了下来。

“开不出结果就开不出吧。”时宝丰笑了笑随后笑容敛去“开会谈判总是你一言、我一语才好第一次开会何先生抛了问题第二次第三次咱们谈了想法倒是咱们的何先生稳坐钓鱼台好像就要等着别人把牌出完了再表态……我是觉得有些不对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而且……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东家觉出什么来了?”

“……太正常了。”时宝丰道“何文抛问题周商跟何文杠上大家各自表态最后商量出结果我总觉得太正常了。何文……他不像是一个这么正常的人……”

凉爽的秋风从远处吹来阳台上安静了一阵金勇笙并不答话时宝丰想了片刻偏过头去一笑:“金老快坐……若只是大会的进展不至于要金老过来报一次讯。孽子那边没出问题吧?”

金勇笙这才往前方走了一步到旁边坐下:“二公子还是担得起责任的安排都妥妥当当。”

“扯若非金老你打了招呼一步步盯着他知道安排个屁。”

“那边动手了当无大碍。”

“再有大碍我扒了他的皮!”时宝丰道“然后那个……琛南呢?”

“年轻人有冲劲有野心我看不错。”

“先让他冲一段时间吧金老也说了年轻人有冲劲有野心那往后……烦金老在适当的时候再教他一点分寸。”

“这个……”金勇笙犹豫一下随后点头“好。”

阳台上沉默了一阵见时宝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金勇笙便起身准备告辞却见对方又偏过了头来面容阴郁而严肃。

“金老。”他道“读书会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还是往日的那些看法……终究没能真拿住人到底是哪一边太难说了……”

“外头说是何文搞的那怎么说?”

“……那就是翻了天的大事了。”金勇笙斟酌着“但这样的可能终究是小的何先生他何苦呢说是西南宁毅亲自做的都可信一些而最大的可能无非是哪个投机派或者是大龙头这些想上位的野心家使的法子……其实照我说就连大龙头这样有可能上台面的都不至于剑走偏锋至此了这不是到处树敌自寻死路吗?”

“周商顶在前头他是最有可能跟何文干起来的反倒让很多人忘了读书会了……而何文这慢吞吞的步调也让我觉得不对他再不表态我不去开会了。”

“嗯。”金勇笙点头。

“另外老二这么往五湖客栈一闹明面上打的是‘农贤’赵敬慈的脸虽然他栽赃嫁祸有了借口但两边扯皮也不是那么好办金老你帮忙多照看一下当然一方面锻炼一下他跟琛南一方面也别真的搞砸了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比起大局来就算不得什么。”

“是。”

“‘读书会’的借口我拿来试探一下何文……多半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有结果是最好的……再接下来……”

时宝丰坐在椅子上双手的拇指相互旋转着说到后来已经是自言自语的状态。金勇笙点了点头无声地退下去了。他从阁楼这边出去天色阴了似乎快要下雨城市中的远处似乎还在持续着热闹那些热闹都不是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往往都在水底之下静悄悄的发生……

时维扬在五湖客栈做足了姿态抓人、打人之后指挥着手下有序地开始撤离他甚至还安排了水龙车过来要令得五湖客栈的火只烧掉这间客栈不波及它处免得再遭到更多的指责。

经历了这些事情又有吴琛南的辅佐他决心要成为一个面面俱到的人这边的人群撤走他已经在开始关心之前客栈里跑掉的那些人的讯息了——这些人是一定要抓回来的。而后对于吴琛南给他设下的关于抓回严云芝的安排他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思。

等到将严云芝抓回来他不会再拘泥于些许的儿女私情在场面上他一定会对对方做足姿态面面俱到但当然中间的一些手段也不过是无毒不丈夫的人之常情。

阴云翻涌过来做大事的人们都在关注着更大的远方。五湖客栈这边火焰还在烧一些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人物们从地上爬起来哭哭啼啼地回家过得一阵也有大夫被请过来看了部分人伤情用廉价的伤药给人们包扎了。

大夫将要离去的时候路边摇摇晃晃的奔跑过来一道人影这人腿有些瘸身体虚弱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他跑到大夫身前便跪地磕头。大夫听他结结巴巴的说话随后跟着他一道往旁边石桥的桥洞那边过去。

桥洞里有一名头破血流的虚弱女子正倒在那儿进出的气息断断续续的已经颇为微弱了。大夫给那女子看了片刻无奈地摇头对方这次收到的伤实际而言算不得太严重但过去身体的虚耗再加上这一次的受伤他这种赤脚大夫的本事就没有法子了。

瘸腿且结巴的男子抱着他磕头不许他走他黑乎乎的脸上染了血鼻涕与口水几乎混在了一起大夫被纠缠不过最终给了他一包廉价的金疮药离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下起小雨来。

名叫薛进的男子抱着妻子躲在桥洞里他生不起火来周围变得很湿润妻子的头上被缠了绷带然而对他的任何呼喊都已经没有了反应他不知道该让对方休息还是该做点什么他抱着没有反应的妻子在雨中嚎啕地大哭起来犹如被打烂了身体在路边奄奄一息等死的野狗呜咽地舔舐着已经无法愈合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雨绵绵的下轰轰烈烈做大事的人们不会关注这些即将熄灭的小事。

到得深夜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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