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如水风带镝音。
响箭飞上天空时爆炸声与厮杀的混乱已经在长街之上推展开来街道两侧的酒楼茶肆间透过一扇扇的窗户血腥的场景正在蔓延。厮杀的人们从窗口、从附近房舍的顶层跃出远处的街头有人驾着车队冲杀过来。
“杀金狗!”“武朝男儿、绝不投降!”“让开——”呐喊声夹杂在混乱的声响中禁军的队伍在将领的挥手下结阵冲杀。
在更远处的一所院落间正与几名将领密会的李频注意到了空中传来的响声扭头望去上午的阳光正变得耀眼起来。
几名将领陆续拱手离开参与到他们的行动之中去巳时二刻城市戒严的钟声伴随着凄厉的军号响起来。城中街市间的百姓惶然朝自己家中赶去不多时慌乱的人群中又爆发了数起混乱。兀术在临安城外数月除了开年之时对临安有所骚扰后来再未进行攻城今天这突如其来的白日戒严多数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自然有事情发生了。
大多数人朝自己家中赶去亦有人在这敏感关头手持刀枪走上了街道。城市西南李频所办的纸坊、报社之中部分工人、学生走上了街头朝着人群大喊朝廷欲求和金狗已入城的消息不一会儿便与巡城的捕快对峙在一起。
城东五行拳馆十数名拳师与上百名武者头戴红巾身携刀剑朝着安定门的方向过去。他们的背后并非公主府的势力但馆主陈红生曾在汴梁习武早年接受过周侗的两次指点此后一直为抗金呐喊今日他们得到消息稍晚但已经顾不得了。
城西禁军偏将牛兴国一路纵马驰骋随后在戒严令还未完全下达前集合了上百亲信朝着安定门方向“支援”过去。
更多的人、更多的势力在这城池之中动了起来有些能够让人看到更多的行动却是掩藏在人们的视线之下的。
与临安城相隔五十里这个时候兀术的骑兵已经拔营而来蹄声扬起了惊人的尘土。
安定门附近街道源源不断过来的禁军已经将几处路口堵塞爆炸声响起时血腥的扬尘中能看到残肢与碎肉。一队士兵带着金人的使臣车队开始绕路浑身是血的铁天鹰奔跑在临安城的屋顶上随着猛虎般的怒吼飞跃向街道另一侧的房屋有其它的身影亦在奔行、厮杀。
长刀将迎来的敌人劈得倒飞在空中火星与鲜血四溅铁天鹰的身形微微低伏犹如奔突的、噬人的猛虎转眼间飞奔过三间房屋外悬台。手持钢尺的捕快迎上来被他一刀劈开了肩膀。阴影笼罩过来长街那侧的屋顶上一名高手如飞鹰扑般扑来转眼间拉近了距离铁天鹰握住钢尺的一头反手抽了上去那钢尺抽中了对方的下巴和侧脸空中是渗人的声响人脸上的骨骼、牙齿、皮肉这一瞬间都在朝着天空飞舞铁天鹰已冲出对面的悬台。
金使的马车在转箭矢呼啸地飞过头顶、身侧周围似有无数的人在厮杀。除了公主府的刺杀者外还有不知从哪里来的帮手正同样做着行刺的事情铁天鹰能听到空中有火枪的响声飞出的弹丸与箭矢击穿了金使马车的侧壁但仍无人能够确认行刺的成功与否军队正逐渐将行刺的人群包围和分割起来。
与一名拦截的高手互相换了一刀铁天鹰仍在杀向前方几名士兵持枪冲来他一番厮杀半身鲜血跟随了车队一路半身染血的金使从马车中狼狈窜出又被着甲的卫士围住朝前走铁天鹰穿过房舍的楼梯上二楼杀上屋顶又下去与两名敌人搏杀之际一道带血的身影从另一侧追赶出来扬刀之间替他杀了一名敌人铁天鹰将另一人砍倒正待继续追赶听得那来人出了声:“铁捕头站住!叫你的人走!”
来人是一名中年女人先前虽然帮忙杀敌但此时听她说出这种话来铁天鹰刀锋后沉当即便留了预防偷袭之心那女人跟随而来:“我乃华夏军魏凌雪再不走走不了了。”
听得华夏军三个字铁天鹰微微一愣站住了脚。那名叫魏凌雪的国字脸女人身上受伤也不轻重重地喘息着:“当今之计是尽量去皇宫接出长公主金使杀与不杀已无意义你们保留力量……”
她的话说到这里对面的街头有一队士兵朝房间里射来了箭矢铁天鹰钢刀狂舞朝着那华夏军的女子身边靠过去然而他本身提防着对方两人隔得稍远箭雨停下时对方胸口中间摇晃了两下倒了下去。
铁天鹰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肩膀滚落房舍间的木柱后方女人胸口鲜血涌出片刻后已没了生息。
老捕快犹豫了一下终于狂吼一声朝着外头冲了出去……
“杀——”
那喊声震动长街转眼间又被人声淹没了。
巳时三刻许许多多的消息都已经反馈过来成舟海做好了安排乘着马车离开了公主府的后门。皇宫之中已经确定被周雍下令短时间内长公主无法以正常手段出来了。
该通知的已经通知过去更多的手段与串联恐怕还要在之后进行。临安的整个局面已经被完颜希尹以及城中众人闷闷地煎熬了四个月所有的人都处于了敏感的状态有人点起火焰顿时间所有的东西都要爆开。这一刻在暗中观望的人们争先恐后地站队生怕自己落于人后。
整个城市突如其来的戒严还未完成但巡城的禁军、捕快、衙役都已经上了街。成舟海在一处街口下了马车朝着巷道另一端一处并不起眼的院子过去进入院落之后与他随行的数人开始戒备成舟海进到院子里的小房间整理东西但片刻之后还是有敲门声传过来了。
一人开了院门那边便有八名捕快鱼贯而入:“临安府衙咱们大人请成先生过去一趟。”
“什么成先生搞错了吧?这里没有……”
“别啰嗦了知道在里头成先生出来吧知道您是公主府的贵人咱们兄弟还是以礼相请别弄得场面太难看成不都是奉命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