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两刻就在依荷园中龙伯渊与丁宛君对坐闲聊之时西湖之上一艘画舫正顺碧波徜徉缓缓而行。
这是专为游湖而造的舒适舫船船只一层通体精致但并不显得张扬顶棚张开宽而且厚大概有两三层的夹层稍有隔热功能。这时候天气虽热但过了午后湖上风大船上薄幔轻纱四面通风船舱之中便只是凉爽的感觉了。
午后、画舫、西湖。若以西制的时间不过是下午两点左右纵然宽敞的船舱内并不热偶尔才能见到一两点船影的宽敞湖面也足以带来恹恹欲睡的氛围。若有其它船只从旁经过应当也能发现此时的船舱里画舫的主人也已经在竹制的凉床上睡着了船舱里桌椅都矮一副摆了黑白棋子的棋秤安安静静地搁在舱室入口旁显示出不久前还有人在这下棋的事实下棋的大概是旁边两名丫鬟打扮的少女此时两人倚靠在船壁上也已经进入梦乡一名少女搂住另一名少女的腰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被搂住的少女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偶尔却还扇动一下。
船舱另一侧的窗口前也有一名少女坐着矮凳趴在前方的小桌上正目光迷离地整理着手头的事情。她大概是舱内唯一清醒的一人手中执着毛笔正在前方看来像是账册的本子上处理事情偶尔勾勒一笔大抵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勾勒一阵也打着呵欠趴在桌上眯一阵随后又强自打起精神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一只手托了下巴另一只手继续乱翻。
炎炎夏日这画舫间薄纱轻扬的悠闲一幕足可入画。画舫上自然也有掌船的船夫等人但基本不会到这边来打搅主家睡眠。再过得一阵窗边整理账册的丫鬟也终于支持不住沉沉入眠了。
不知什么时候隐约间有身影走了过来将窗边乱飞的薄纱扎起来随后拿了薄毯盖在三名丫鬟的身上。湖上毕竟风大既然睡着了也总得稍作预防。
原在整理账册的丫鬟稍稍睁开眼睛迷离的目光之中拿到颀长的身影正在船头摆来扭去是在做什么名叫热身运动的动作再过得片刻只听扑的一声那身影扎进湖水里。
或许是该起来了。丫鬟心中想着但不久视野的一侧也有另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过去那是女主人的身影她去到船头蹲在那儿整理了男主人脱下的外袍随后在船舷边坐下身体倚靠着船身一侧的栏杆虽然已经醒了但情绪看来仍有些恹恹的。
风吹过白色的裙摆轻轻地飞舞起来随着几缕因午睡而脱了束缚的发丝悠然飞扬着。
隐约的说话声在前方传来女主人双手抱着栏杆摇了摇头纵然只是背影也能看出女主人心情慵懒而愉悦大概是姑爷又让她下水去玩了。
女主人与姑爷之间的感情很令人羡慕纵然作为丫鬟的她也见过了不少大家族的事情但她仍然未在其它任何地方见过有这种感情的夫妻那不仅仅是和睦与相敬如宾可以形容的在姑爷是入赘夫婿的前提下那甚至足以称得上奇怪。每次这样想起名叫杏儿的丫鬟总忍不住想想自己往后的夫婿可能会是怎样的一个样子若也能有这样的感觉那便好了如果不是便不成亲或许也是无妨的反正自己一辈子也会在苏家小姐跟姑爷也对自己蛮好的。
自家情况比起其他大户人家的情况是相对特殊的。她是小姐手下的大丫鬟通常情况下也会是通房丫鬟可姑爷是入赘的她会被安排给姑爷的可能便不高了。一般人家的小姐身边也不会安排三个丫鬟自家小姐是因为后来在外面抛头露面打理商事因此多要了两个。小姐跟姑爷感情好如今小婵跟姑爷之间大概是定下了她和娟儿倒是不清楚此后会怎样。
以往倒是蛮清楚的。
似她们这样的小姐在家中也有地位往后无非是被许配给家中得力的下人或是掌柜本身还是会在苏家继续当丫鬟。到时候她们的夫婿在苏家也被看好她们本身也有地位不会受欺负相对于其他的丫鬟她们是最容易过得幸福美满的一批。
谁的生活轨迹都差不多犯不着多想但这一两年来看到了更加更加好的一些事情之后心中反倒是有些空虚起来。往后的那个着落似乎忽然就变得不算有着落了。
小姐是等到很晚才成的亲不过她与娟儿的年纪如今也已经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小姐叫过去说起这些事她不知道娟儿有没有想过但她最近倒是偶尔会想想这些事。
小姐既然已经起来她也没办法再睡下去但前方那样的气氛她也不好就这样起来便趴在这里眯了眼睛看着。又过得许久大概已至申时下午的天色变得明显起来姑爷从湖里上来了去到侧面的舱室里换衣服那边抱在一起睡着的婵儿与娟儿也已经醒来丫鬟们去后方准备银耳莲子羹又拿了装有冰块的箱子从里面敲下冰粒来船舱之中方才变得热闹起来。
月余时间以来一家人常常会在西湖上游荡一下午。
这时候交通和信息都不算发达一个地方的商界地域性与排他性终究比后世要强得多。宁毅陪同着妻子拜访一处处商家通常都是选在上午。从行首龙伯渊开始基本每天都会有安排当然拜访过后便相对自由一点若不是有什么必要的事情通常都会找地方游览消暑。
都是一家人无需打点应酬自然可以更随性一些试过几处地方之后苏檀儿便花了钱买下一艘画舫偶尔从别人家中出来便直接上了船在船上吃午饭然后睡个午觉下午便自行打发聊天下棋讨论商场上的决策。如今宁毅与苏檀儿所接触的信息都差不多话题倒也蛮多的他在别人家中向来保持沉默倒是在只有夫妻两人时会谈论一下今天拜访后的看法对方的态度如何该送些什么样的礼品往后怎样等等如此一来倒也促成了几笔小的合作生意。
只是初到杭州大的生意暂时是很难做的在这等具有排他性的市场里宁毅与苏檀儿的想法也不过是籍着几个月的时间让大家了解“我来了”、“市场多了一个商家但我们与其它商家也并没有不一样”等到大伙儿多少适应了才是真正要大刀阔斧推广江宁布艺的时候。
相对来说包括买画舫、买住处的宅院以及其它各种游览花的钱倒已经比初期的商业投资更多了不过初期只是些小钱苏檀儿倒也并不介意。
她与宁毅这夫婿玩得开心悠然在各种事情上也颇为相谐令见了的人都不禁为之羡慕。如今在姐姐的压力下暂时收了性子帮忙做事的文定文方偶尔也会来画舫上度过一个下午宁毅便找了他们下船游泳。
说起游泳苏檀儿本身其实是有些反对的时代如此有家有业有身份的人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事情的终究让人觉得不太好。苏文定苏文方也是这样的想法但宁毅听说他们会游便一脚一个将两人都踢了下去苏檀儿对此便也没什么办法何况她本身也被宁毅折腾过下了一次水只要周围没什么游船对于宁毅游泳的嗜好她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那次下水自然不会是出自自愿当然也不是两个弟弟那样被宁毅一脚踢下。当时宁毅已经锻炼过数次记忆中的水性渐渐恢复他跟苏檀儿说了几次下水试试苏檀儿都不肯就算拿商场上的事情来打赌对方也绝不拿此事来赌。当时宁毅下水只一会儿心中想想忽然做出往下沉的模样扑腾几下说是抽筋了。画舫上方船夫、伙计都不在视野中当时只有苏檀儿在只见她惊愕地愣了一愣便就那样穿着衣裙跳下来了。
她只是小时候游过泳说是会游其实水性也有限着急之下差点把自己也淹着呛了好几口水被宁毅揽住之后才知道被骗。她看着宁毅一脸寒冰俨然已经是在手下伙计面前罕见发飙时才会有的严厉面孔宁毅捧住她的脸亲住嘴巴她也是拼命挣扎。
苏檀儿本是个性与主见都极强的女子在宁毅面前温婉是因为教养这时候心情起伏一般的安慰根本糊弄不了她后来便想上船却仍然被宁毅拖着在水里游了几圈初时挣扎几下后来便逆来顺受了。到上了船便板着脸一直安静将婵儿娟儿她们都给吓到了如此一直到晚上洗漱完毕后她板了脸在桌前处理账册不肯上床宁毅便过去那边打开一本这边便拿走一本直到苏檀儿目光冷冷地瞥着他要发作他才说道:“睡觉了。”
“不睡……”苏檀儿直着脖子一字一顿地说话话还没说完被宁毅扔到床上随后两人便厮打起来。
三个丫鬟在外面听得心惊肉跳的婵儿急得两只手都已经捏成了拳头好在苏檀儿也没有大喊大叫让旁人进去什么的。过得片刻房间里才安静下来三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房间里的床上苏檀儿被宁毅用左手按住双手手腕压在身下她却是一口咬在了宁毅的右手手臂上这一口咬得颇重渗出血来她的目光在下方直勾勾地瞪着宁毅。
宁毅任她咬着过得片刻说道:“母老虎。”
苏檀儿恨碎了银牙口中再次用力血再度渗出来。宁毅倒是眉毛都不动一下两人就这样互瞪了半晌宁毅笑着俯下身子:“我认识一个驯虎的人他的手上全是被咬被抓的印子可见干这行总是要被咬的。”说着在苏檀儿眼睛上亲了一下苏檀儿原本眼睛瞪着间他俯下来只好闭上倍感屈辱原本还想用力咬但唇间已经尝到腥甜味不觉松了口咬牙道:“你放开你出去!”
“不放。”
“你这个……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