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官们齐齐敬礼。
德科斯对战场的把握超出一般人甚多如果战争是一首乐曲的话他可能就是出色的指挥家了不论敌凌轩都要在他的指挥棒下奏出各自的乐章。
“不过法普你可是最不好调控的钢琴手呀。”
德科斯是这样评价凌轩的在他的眼里凌轩可是那种能够独立奏出自己乐章的人呀就像现在一样。
“大人已经得到消息。”亚尼拿着一只信鸽大步跑到了凌轩的面前。
凌轩接过了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写着这么几个字：“贵族出城今晚接触。”娃娃四人众的笔迹可真是不敢恭维光是这八个字就浪费了凌轩太多的时间。
“夏尔克、速。”凌轩叫了唯一留在凌轩身边的两个高级军官。
“走吧凌轩们撤到那儿去。”
一手直指着在凌轩们后面的一块山包根据斥候兵的描述山包的一面是流淌过整个兰帝诺维亚平原的利尔河一面是湖泊一面是丛林而直对兰帝诺维亚方向的是一马平川敌人的动静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
“如果在那儿以六百军力都挡不住仅仅三倍的敌人那真是死了也活该。”这是玛古拉临走前恶狠狠扔下的话。
凌轩苦笑摇头不过今晚的仗还是要心打再怎么凌轩们的贵族老爷们可不全是只会摆架子的铁皮人偶呀。
“好砍伐树木、设置陷阱争取在今晚之前把那儿变得固若金汤。”凌轩大声喊道。
“好！”立刻从士兵们的口中发出回应之声。
此时为王历一三五三年八月三日正好是当年兰帝诺维亚建国日。
仆兵的能干在整个大陆都是众所皆知的艾尔法西尔军之所以能那么强盛与仆兵背后的奉献不无关系但是他们在艾尔法西尔军中的待遇和奴隶没什么两样。
也只有到了流浪兵团他们才有了归属感：“忠诚、勇敢”是后来被改称为“亚鲁法西尔近卫兵”的仆兵代名词。
当两轮月亮出现在天际的时候对山包的改造也接近了尾声。
最前面是数排马刺在马刺之间分布着拌马索和陷马坑紧接着的是一排临时搭建的木栅栏在后面就是手持盾牌以一字型阵排开的一个仆兵中队在他们身后是分成三列的弓箭手最后掩身于山树林中的是呈方阵队型待命的仆兵队主力。
“敌军一千人已经出现在二十里外半个时辰后将与凌轩军接触。”斥候兵传回了消息。
“比预期的少太多了恐怕有问题哦。”凌轩摸了摸下巴。
“大人你是？”亚尼眨了眨眼。
凌轩呵呵笑出声来：“看样子对方也是喜欢用诡计的人呀。速分派弓箭手到丛林里去记得洒上火油。”
速了下头这个在流浪兵团中最不喜欢话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充当着守护者的角色不一会一队弓箭手离开了本队没入了右边的枫树林中。
而此时在天际边开始跳跃出兰帝诺维亚军那白色的盔甲。
“在晚上都要穿那么耀眼的服装吗？”亚尼颇为不理解那些自诩为正统骑士道守护者的想法在他们眼里合宜的服装可能比战争更为重要。
凌轩笑道：“不是很好吗？正好成为速他们的靶子连火把都可以省掉了。”
年轻的扈从抓了抓头发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举盾！”夏尔克的声音响了起来位于前列的一个仆兵中队举起了盾牌缓缓走到了木栅栏前。
“哄”地一声巨响仆兵们齐齐跪在了那儿其后的弓箭手纷纷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有着月光的照射再加上敌人穿着的白色甲衣让凌轩能清楚地观察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两翼是骑兵中间是列成方阵的步兵队以一种鼓式的节拍前进这种全大陆用烂的阵型只能明对方在这儿的指挥官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
“头痛的人物。”凌轩暗道和这种人打损失是难免的了。
以步兵方阵慢慢冲击虽然在弓箭手的打击下可能产生大量的伤亡但是可以避免使用骑兵冲击所带来的风险对方的指挥官大概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
第一阵越入凌轩们眼帘的正是步兵队整整齐齐的方阵高举着盾牌一步步踏上了山包。
“三段连击！”凌轩挥下了手这是以前兰碧斯将军想出来对付步兵方阵的方法将弓箭手分为三波依次射箭这样在第三列弓箭射完后第一列弓箭手正好完成“取箭、搭箭、射箭”的三部曲。
“这样可以绵绵如雨般向敌人头上倾泻箭矢到时候承受着连续伤亡压力的敌军大概会产生异样的波动吧。”这是将军在最后补充的话想不到今天由凌轩来验证将军的设想。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贵族军可比一般部队有着粗大得多的神经。
中箭、倒下、留出空缺、补上、再中箭……当滚落下山包的敌军尸体厚厚地堆积在山脚时敌军的步兵方阵还是缓慢而有力地一步步向山前进自始至终对方的阵型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精神战呀。”凌轩叹了口气现在受影响的反而是凌轩军的士兵了在第一线的仆兵队有波动产生。
“慌什么？等对方冲上来的时候凌轩们再杀个痛快！”夏尔克的声音随即响起这个对统御部属颇有一套的艾尔法西尔人在此时产生了镇定作用。
凌轩了头眼光扫向凌轩们右侧的丛林在那儿笼罩的是一层薄薄的水气如果对方要发动攻击大概会等到步兵队和凌轩们混战在一起的时候。
最有可能发动突击的应该是轻骑兵但愿部署在那儿的弓箭手不要给对方任何机会。
转念间对方的步兵已经到了半山腰沿途的种种陷阱如被犁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快就要开始短兵相接了。
“后阵仆兵队前移！”
凌轩直视着对方闪亮的白色盔甲下是一张张麻木的脸在他们的眼睛中凌轩看不到一丝神采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浮上了心头。
不是凌轩看不起人爱惜生命的兰帝诺维亚贵族们是**不出这么骁勇的战士在此的部队十成可能是艾尔法西尔的士兵当然名义上应该是“雇佣军”比起那些临时拼凑的杂牌贵族军这些家伙才是真正让人头痛的存在。
“咚——”刀剑砸在盾牌上的声音将凌轩拉回了现实仆兵队已经和敌人交上了手第一线的部队卷进了浊流中。
一把兵刃砍入对方胸膛的同时另一把兵刃刺入凌轩方士兵的肚子尸体在互相碰撞了良久后才倒下踏着各自的夥伴剩下的士兵再一次重复了先烈的动作。
血沿着山坡缓缓而下混杂在泥土中和着被蹂躏的绿色青草产生了一道可以媲美创始圣战的图画来每一具滚落的尸体复添上了一笔又一笔的渲染这就是战争拿宝贵的生命来画画的艺术。
忍着对杀戮的厌恶凌轩还是发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后阵部队向两翼散开前阵部队退后……”
在传令兵的大声叫嚷下位于前列的仆兵有序地后退如同海绵一样将敌人的方阵吸引过来而后阵部队则散到了两翼很快将拉长了队型的敌军分割包围当清醒过来的敌军扫视四周时只能看见仆兵们晃动的身影。
惨叫——当多数的兵器砍进同一个人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很容易让人发出这种声音。
在飞溅出雾状的血沫后敌人的第一方阵全军覆没剩下的人连滚带爬地撤回了山下在敌军军官高亮的呵斥声中重新集结起来。
“夏尔克后面交给你了。”望着残存的敌人凌轩突然转过头去。
夏尔克怔了下不解的眼光投射在凌轩身上。
凌轩指了指旁近山下的枫树林：“凌轩去看看那儿就放了几十名士兵实在是不放心呀。”
“知道了大人。”了下头夏尔克并没有疑义。
“速。”转向了另一位指挥官凌轩们的风族人仅拍了下背负的箭囊淡绿的瞳仁就浮现出一切准备好的眼神。
“大人凌轩呢？”亚尼仰起了头。
凌轩笑着摸了摸他那柔软的头发道：“好好看看夏尔克指挥的艺术吧正统对攻战可是他的长项哦。”
言毕挥了下手凌轩率领着百来名战士没入了丛林中。
北方的丛林不同与南方的阴冷潮湿不过在夏天特别是在兰帝诺维亚这个有着雾气之国称呼的地方丛林中弥漫的水气还是阻挡着凌轩们的视线脚下更是近乎泥潭每一次拔脚都会带出沉重的感觉。
“早知道这样派几个士兵监视就可以了。”略带着失策的沮丧凌轩喃喃自语在这种地方骑兵队根本就形不成冲击力就算是步兵偷袭估计从这儿出去也没什么战斗力可言了。
“大人在这的兄弟怎么都不见了？”一名士兵四下张望发出了惊叹凌轩刚欲搭话一丝轻细的声音落入凌轩的耳朵。
“卜——”发话者的额头多出了一尾箭翎在张大了眼睛后他仰天倒下失去了生命几乎同时弦动的声音密响在丛林里。
“趴下！”大喊一声率先扑倒在散发着恶臭的泥地上同时从腰间抽出了弯刀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士兵就在凌轩眼前被射成了刺?o尸体在片刻后也倒在了旁边惊惧的眼睛巨睁着没有闭上。
“可恶！”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对方直接将弓兵队作为突袭主力轻装的弓箭手们自然能方便的出入丛林想不到在正统的作战方法后本质上还是个投机分子。
费力地滚到了一棵树后凌轩平息了急喘的胸膛另一边速咬着几支箭也靠在了树后眨眼间带来的百余战士剩下不足六成丛林一下子没进了死一般的寂静中从山那边传来的斯杀声幽幽地划过。
“咯吱”踩在树枝上的轻响。
速猛地转出身体搭箭、射掩回。
一声短促的惨叫才响起接着就是报复式的密集箭矢射在树干上发出了“咄咄”的响声乘着这个间隙凌轩闪向了右边滚到了一丛灌木里。
两边的战斗很快进入了互相的狙击中躲在大树后面乘着间隙探身射箭根本无所谓目标只要将箭矢射入对面的迷雾中。短促的惨叫代表了对抗的伤亡不时有人倒下加入了死者的行列。
就在这个环境下迎着头上呼啸而过的箭矢凌轩爬到了对方的阵营中就在这里凌轩嗅到了火油的气息预先布防的士兵根本来不及燃就被对方的弓箭手杀得一干二净。
伸手触摸到那黏黏的火油后凌轩的嘴角不禁滑过了一丝笑意从怀中掏出了火摺子。
火光从一开始细的一到蔓延成火龙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灼热的火一下子就驱散了雾气惊慌失措的敌方士兵傻傻地暴露在凌轩方弓箭手狙击的范围内。
弦声骤响呼啸掠过的箭矢带出了一道又一道得血珠尸体很快被卷入了火龙的大嘴中。
“快逃命呀！”一个敌人惨叫了一声踏过了火场逃进了丛林的深处在选择被烧死还是被射死很多人选择了后者在凌轩的眼前到处晃动着鼠窜的敌人在弓箭的欢送下狼狈地退走了。
“啊！”兴奋被身上灼伤的刺痛驱赶得无影无踪扑打着冒出火焰同样狼狈的凌轩逃回了自己的阵营中。
在冲天的火光下双方的战斗**如阳光下的冰雪迅速被融化第一次对战就这样结束了。
正面的敌军损失了一个大队而在丛林中被活活烧死的敌军由于尸体不可辨认只能略略统计出大约一个中队的士兵。
凌轩方在正面的仆兵队死伤六十余人而在丛林中的部队也有差不多的人死伤双方都没有占到预想中的便宜。
不过对于拖延时间这个目的凌轩们已经达到。
当满面乌黑的残余敌军回到山脚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晚上使原本已经够闷热的天气中添加了一股灼热的副餐在凌轩向右边原来的丛林地望去时也不禁诧异地伸了下舌头。
方圆数十里的地方一片焦黑青烟从烧成黑炭的树干上冒出最后的一缕一股焦肉的臭味被风裹带着冲入凌轩的鼻子顿让凌轩泛起呕吐的感觉。
速摇了下头了这么个词：“战争。”
这个辞汇足以表达现在的一切。所有的战士摘下了盔帽向那儿默哀了一分钟不论怎样烧死在丛林中的敌军也是人呀。
“黑水晶呀。”亚尼的欢呼引回了凌轩的注意只看见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条黑色晶坠的护炼用黑色的晶坠作护身符还真是少有的品味。
在一旁的仆兵们齐齐变了脸色如同看见魔鬼一般四散了开来从他们的口中凌轩依稀听到了这么几个辞汇：“……黑水晶……恶魔……紫袍法师……死囚团……”
“夏尔克！”凌轩叫了他们的指挥官这种事还是直接问他的好。
夏尔克大步行了过来第一眼就盯在了亚尼手上的黑水晶不禁张大嘴巴失声道：“为……为什么紫袍法师的黑水晶会出现在这儿？”
“这有什么奇怪凌轩在塞维亚外面也找到一些呀。”亚尼从怀中又掏出了几根黑色晶坠来也只有像亚尼这样的半大孩子才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当时负责处理尸体的士兵恐怕是将这些东西和主人一起埋了这也算是一个战场礼仪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轩从夏尔克脸上看到的是更大的事情。
夏尔克抿了下嘴唇费力道：“大人凌轩们恐怕遇上大麻烦了。”
“所有人保持警戒夏尔克你和凌轩来。”凌轩高喊了一声免得混乱波散开来带着夏尔克直接走到了山的树林中。
毒辣的阳光仅仅在树林中留下了斑驳的亮比起外面的热浪在这儿可谓清凉世界了但是夏尔克的额头满是汗水从他的眼神中凌轩甚至能感觉到恐惧的色彩。
“大人你不知道五十年战争期间为了争夺与亚鲁法西尔交界处的重要商会都市塔兰维诺以及和怀顿诺尔交界处的金山‘阿登’艾尔法西尔军可是两面作战而以彩虹骑士团六万多的战力怎么可能和两国近二十万战力抗衡？”夏尔克好好的给凌轩补了堂历史课。
“因此在王历一二一二年在当时的大政务卿波斯塔德法拉尔的倡议下成立了‘死囚团’。利用紫袍法师还存在的魔法力将原本被判处死刑的囚犯加以精神控制组织了一支不怕死的部队在当时与怀顿诺尔军的交战中出尽了风头几乎掌控了怀顿诺尔南部的大部分土地。因此这个编制就被一直保留下来不过里面的士兵不再是死囚只要是不服从王的蛮族、低贱的百姓、俘虏都可能被精神控制成为杀人机器而黑水晶就是控制这些杀人机器的紫袍法师特有的护身符。因为那是魔素的结晶对于一般人而言是厄运的项炼但是对于紫袍法师那可是难得的魔法补充之源。”
凌轩摇了下头没有比这个更让凌轩恶心的了不能为自己战斗这样的行尸走肉可真是生不如死不过还有一个辞汇引起了凌轩的注意：“那个法拉尔是不是波塔利奥的那个法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