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主动出击,梁永能的确当得起名将之称。
很快,斥候回报,前方出现了一支大军,全是种谔手底下那样的战车,整整多达三百辆!
而偷听士兵们对那位领军的头领的吹捧,竟然是种家的八郎,种谊种寿翁!
种八郎的名声,在米脂大捷之前,比种五郎还大。
他和狄咏,王中正一样,是大宋的第一代新军,孙能、王厚诸人,都只能算是他的小师弟。
在新军划拨到高遵裕手底下之前,种谊和王厚一阳一阴,堪称支撑洮岷熙河四路大局的架海金梁。
收到消息的梁永能不由得惊疑不定,种八郎相比种五郎,更不是什么好鸟。
当年出使青唐,董毡遣鬼章迎候境上,取道故为回枉,以夸险远。
种谊嘲讽道:“你特么跟个蛤蟆一样在田梁坎井间跳来跳去,真当我不知远近邪?赶紧走正路!”
青宜结鬼章大怒,拔刀威胁,种谊声气不动,没刀的比拿刀的还嚣张,有本事儿,照着爷的脖子来!
逼得青宜结鬼章无奈收刀改途。
这滚刀肉后从高遵裕复洮岷,又平灭山后诸羌,官职一路升到熙河副将,外路都监。
“倜傥有气节,喜读书。莅军整严有法,令一下,死不敢避;遇敌,度不胜不出,故每战未尝负败。”
哪怕手底下是一帮子旧军,蕃骑,可这么多年下来,愣是没有打过一次败仗!
平日里还有闲暇帮助兄长编纂新军操典,五支新军划归高遵裕之后,又是种谊协助高遵裕对部队进行编练整合。
不过此次大战却没有他的份。
哥哥五郎要出头,弟弟要是再领一路,或者居于幕府,都过于扎眼。
就连大哥都只能以幕府判官的身份随军,手底一个兵都不要想有,大宋对将门的防范,是根深蒂固的传统。
因此在苏油的推荐下,种谊被赵顼升为西京使,去了嵩山皇家军事学院,接任种诂成为山长,负责调理第二批学员。
这消息梁永能并不知道,在他看来,延安就是种家老巢。
老五外出征战,家里派威名赫赫的老八来镇守,也是正常操作。
此次军事行动本来就是梁永能听了延州城里内应的情报,说是延安府兵力空虚,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采取的冒险行动。
现在看来,搞不好就是中了敌人的反间计。
对面是清一色的大车,不知道车内有多少人,对方一见到自己,立即当当当地敲起了金锣,紧跟着大车里的口哨声此起彼伏,不但没有摆出防守阵型,反而是直接向自己冲了过来。
一直冲到了一箭之外,方才布下车阵,挡在了道路中间。
梁永能本来还准备试探一下,结果数百骑兵刚冲到车阵之前,阵中突然丢出了几百个点着火的瓷罐。
“砰砰砰……”瓷罐落地之后便化作一摊火海,立即引燃了道路两侧的草木。
这一幕,梁永能手下骑兵的坐骑们可实在是太熟悉了,立刻惊嘶着调转马头,朝来路奔逃。
就在此时,金明寨上也是一片金锣之声,无数的红旗在寨子和两侧山梁上亮了出来。
车阵后方的山谷里,响起了蹄声和铁器撞击之声。
那是马环,宋人重骑的的特有装备。
“中计了!”梁永能立即拨马:“撤!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