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大怒,后世脏话都飚了出来:“我去他妈的!他们疯了吗?!他们是要扰动西州,逼反二林,泸蛮,甚至荆湖,岷州,秦凤?!不做饭了,跟我去面见陛下!”
开封府尹有直奏之权,苏油丢下目瞪口呆的一院子人,拉着王韶来到合门求见赵顼。
赵顼在便殿相见,苏油奏道:“陛下,听闻蜀中茶榷已经开了?”
赵顼点头:“李杞、蒲宗闵二人上奏,的确有此议。”
苏油冷笑道:“恳请陛下召回此二人,此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恐二人这番下来,西南从此支应不暇。”
赵顼讶异道:“如何可能?明润,纵然是为了乡党,也不能偏袒太过啊。解盐,晋矾,建茶,京酒,不都是专榷?蜀中如何就行不得?”
苏油急道:“陛下啊,蜀茶禁榷几十年,茶农们一直靠那些茶山生存,那些茶山,本就是茶农们的私人私产!而且本就已经缴纳过税赋。茶山对他们来说,就与田地之于农户一般。”
“这与解盐,晋矾官井招募盐户矾户进行生产,与福建官茶园招募茶农制茶,根本就是两回事儿!陛下是要夺蜀中茶农之产入公吗?”
赵顼连连摆手:“蜀茶才几个钱,连东南十一都不到,我夺它干什么?我的意思是既然熙河闹着缺茶,那就加大蜀中生产啊……啊正好王学士也在,你跟明润解释一下。”
王韶都傻了,我解释什么呀我解释,只好拱手:“呃,陛下,臣在熙河,蜀中情状难知,不过所得茶叶逐月递减,这是实情;而且质量比以前下降,多有糟朽,也是真的。”
苏油着急道:“一边是禁止销售,一边是垄断价格,一边是提高茶税。”
“他们要干什么?这不是要鼓励老百姓产茶,这是要逼迫百姓抛弃茶园,逃窜山林!纵然一时得逞,后续必然难继!”
“蜀中茶业,南接嶲州大理,北供秦凤熙河,西定吐蕃岷州,东连戎夔两地。这几处地区的安稳,竟然还当不得那点专榷之利?”
“李杞、蒲宗闵二人不知所谓,王子纯经营青唐,缺的是什么?是茶!”
“茶由谁生产?茶农!怎样才能让茶农扩大生产?给优惠给政策,让他们有利可图!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陛下,迟疑不得,即刻召回两人吧。”
赵顼叫来内官:“去请王相公,薛计相前来商议。”
等待期间,几人闲聊,赵顼对苏油说道:“明润,夺民私产这种话,可不能再乱说。”
苏油心中突突乱跳,赶紧拱手认错:“陛下恕罪,臣是一时情急,胡言乱语了。”
说完偷觑左右:“起居注不在吧?”
赵顼又好气又好笑:“今日乃是休沐,你急匆匆跑来求见,害我以为开封府出了什么大事。”
待得聊了几句,王安石和陈升之匆匆赶到,见到苏油和王韶反而一愣:“你们怎么这么快?”
苏油和王韶反而一愣:“相公你怎么这么快?”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有军情?那陛下我与王子纯先行告退……”
王安石挥手:“的确是军情,不过你们在正好,本要找你们商议。”
陈升之对赵顼拱手:“启禀陛下,景思立奏报,董毡派出了其得力部属青宜结鬼章,出兵河州,救援木征!”
王韶沉吟了一下:“多少人?”
陈升之说道:“尚不清楚,至少不下六千。”
王韶松了一口气:“景思立手下,也有六千。李宪,现在何处?”
陈升之就看赵顼。
赵顼说道:“我以为熙河已安,命李宪前往鄜延路按视军情去了。”
王韶拱手:“陛下,青宜结鬼章乃董毡智囊,号为青唐名将,轻忽不得。臣这就请旨回去,安顿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