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新时代的人们对那个遥远族群的仇恨已经越来越淡。对于那场他们从未经历过也无法想象的战争仅靠着书籍中的单薄记载实在是很难感同身受。不恨也不怕就很难有修炼的动力。再加上他们也讨厌老一辈在自己身上加诸过高的期望逼着他们修炼将来去为位面舍生忘s他们现在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做那种事情不可?
不想打仗这是当代很多人的共识。这也就是为什么求和的主张刚刚出现时被视为异端却迅速博得了一大批年轻人的支持最后更是直接扩大成了一个双足鼎立的派系。尽管主战派大都对主和派充满鄙夷将他们斥为胆小鬼叛徒却又无法将他们完全根除。对于未来的战略方向究竟是战是和双方一直都在抢占话语权一时间未有定论。
叶云烟的生身家族叶家地位就相当于灵界大陆的天霄阁是毫无争议的天花板级势力连各国皇室都要对他们礼敬几分。这样的家族自然会成为一场位面战争的执牛耳者。叶云烟从小耳濡目染也养成了心系家国天下的x怀并成为了坚定的主战派。
在她看来不管老虎是否会认为它们吃羊的行为是恶行可对羊来说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恶行。羊群没有必要考虑老虎的心情只需要尽一切努力把老虎打到疼打到怕让它们再也不敢吃羊。
只是羊群想让老虎畏惧谈何容易。不论是天生的力量差距还是对待生命的态度以及从而衍生出的战斗心性及素养他们都是显而易见的不占上风。当年那一战已经让老一辈的人们见识到了异魔的强大如果要让这些娇生惯养的后生晚辈成为抗击的主力未来的战争能有多少胜算?恐怕就算是最激进的主战派也只能摇着头道一句不容乐观。
他们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没有退路。老虎狩猎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羊群的反抗却是攸关生s。绝境下的求生本能总是不容小视就像他们曾赢下的那一战一样。
与此同时叶云烟也考虑到了主和派的心情。她知道战争的代价是什么也不会为了满足个人的英雄主义就让族人去做无谓的牺牲。她希望这个无法逃避的重担更多的是能由自己扛下来让自己成为足以震慑异魔的强者保位面平安。
为了这个目标她一直都在全力修炼。青春貌美的她完全放弃了一个普通女孩子可以拥有的安逸人生也拒绝了无数青年才俊的追求。或许对她而言早就没有了个人的小情小爱只剩下对位面同胞的大爱。而这样的她在世人眼中也成为了“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追求者反而更是前仆后继。
族老们告诉她她拥有着与大道最为亲近的纯净灵魂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事实上她确实体会到了这一点在与家族子弟一同听先生授业时她总能表现出惊人的悟性常令老一辈也称羡不已。而叶云烟却从未自满因为相较于她的目标来说她现在取得的成绩还不够远远不够。
少女时期尚还青涩的她就已经具备了这种刚烈的气质。在天昙恢复记忆并亲身遭遇魔族后她与他们就只剩下了“势不两立”。也因此一个敌人偶尔施舍的一点善意是不可能让她有任何动容的。
在百里寂来得及察觉到她的注视前叶云烟就默默挪开了目光正打算转身离开却突然被人挽住了手臂一个清脆爽朗的女声也在她耳旁响起。
“云烟小姐你好厉害啊刚才那一招超帅的!谢谢你救了我和池也!”在同伴的治疗下恢复了健康的爱莉丝也恢复了她一贯的活泼自来熟的挽着叶云烟加入了身旁的队伍“以后不要总是一个人待着嘛没有人说话多无聊啊!来我介绍大家给你认识啊以后我们就都是朋友了!”
好热情的女孩子啊……叶云烟的性子清冷惯了还真是不太习惯和这么有活力的女孩相处。在现实世界由于她的优秀族姐族妹们在仰视她的同时都会和她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她也不曾有过亲密的女伴。这一刻竟是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被一群年龄相近的女孩子包围着听她们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做着自我介绍每个人都露出亲切友好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叶云烟好似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这是在她以往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中从未体验过的友情和温暖。尽管还是很难回应她们的话题可她知道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即将走出竞技场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叶云烟忽地抬起头望向了嘉宾席的最上方。
那里安静的伫立着一道身影。
修长笔挺的身形被包裹在一袭黑袍中即使袍面上镶嵌着鎏金刺绣肩部饰以宝石点缀华丽的造型却令人感觉不到应有的贵气。或许是那黑色长袍的色泽太过浓郁黑得就像无边的暗夜即使间或穿插着几抹稀疏的亮色在视觉上也只像闪烁在夜幕中的寥寥几点星辰无法照亮夜的深沉。
他拥有着洁白如瓷器般的精致面庞漆黑如墨的长发在脑后束起又化为数股碎发飞扬而开。双瞳是极其漂亮的琥珀色像一汪幽深的湖泊。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湖泊的美丽而是那其中沉淀着的深不见底的忧伤。
那是琼楼玉宇终将化为断壁残垣的忧伤那是锦绣山河终将沦为历史尘埃的忧伤那是时光交错、万古皆空的忧伤是毁灭与秩序的完美融合仿佛能够透过一切有形之物望见它们在时间尽头的模样。
被他注视着的人总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命不久长之人他眼里有大夫对绝症患者的悲悯有凭吊者朝灵柩垂眸的伤怀这种眼神会让人下意识的起鸡皮疙瘩所以就连那些魔族大能者也极少有人愿意跟他来往。但他们似乎又对他心存某种忌惮这一趟天昙之行没有人邀请他却也没有人敢对他的不请自来提出异议。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又好似从未真正存在过。在他身上过去与未来失去了界限就连真实与虚幻也变得模糊。他就像是一个d立在时空之外的旁观者静静的见证着岁月流逝亘古匆匆。
在他怀里抱着一只小雪貂他会用苍白的手指不时轻抚着它的皮毛罕见的展现出几分对现世生命的珍重。
那是一个与他相反又相似的存在模样相当可爱足以让女生们立刻失去抵抗力。全身的皮毛无比洁白是这世间所不应拥有的纯白。黑与白两种本应对立的颜色结合得那样紧密却并不令人感到违和仿佛他们本就应是一体。要说原因的话或许就是当两种色彩都被发挥到了极致它们终会逐渐走向相融犹如历史的轮回。
他的名字叫做该隐。这是叶云烟唯一能从其他魔族口中得知的。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对他那莫名的讳莫如深。他像一个禁忌似乎连谈论他都会带来不祥。
即使他也是那群魔族的同伴——尽管他们从不承认他是同伴——可是他和他们不一样。叶云烟也说不清自己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只知道他并不邪恶这是纯净灵魂对光明气息的独特感应。
对于这个拥有着传说中“所有恶人的祖先”之名的男人叶云烟承认自己对他很好奇。他的神秘他的忧伤他那集光暗与一体的气质都让她觉得他比自己更像高岭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