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沉吟道:“也没什么急事,只是此事,需得当着秦伯父的面才好说。”
中年妇人笑意吟吟,道:“纵贾大郎不说,老身也能猜着一二。”
“哦?”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盏,目中有着几分“讶异”。
中年妇人笑了笑,说道:“老爷也说过了,说我家小姐已和贾家大郎定亲,想来就是这位贾公子了。”
想起昨夜秦业唉声叹气的模样,中年妇人心头闪过一念。
后院之中——
“姑娘,贾四家的那珩大爷来了。”一个丫鬟小跑进屋中,面带惊喜说道。
绣房之内,一个正当妙龄,体态婀娜,朱颜粉面的女子,娴静而坐在一面青铜之镜前,在丫鬟的侍奉下,贴着花钿。
铜镜之中,女子花容月貌,云堆翠髻,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清丽无端的脸颊上,白璧无瑕,梨腮胜雪。
“人在哪儿呢?”随着一阵酥软、娇媚的声音响起,秦可卿将螓首转将过来,看向丫鬟宝珠,一双熠熠闪烁的妙目之中,闪烁着好奇之色,依稀可见一缕动人的风情。
她听父亲说,她和贾家柳条胡同的珩大爷订了一门娃娃亲,对这位珩大爷,心中也是好奇的紧。
少女情怀总是诗,秦可卿年岁也不过二八,闺阁之中也难免会对未来的夫君产生一些梦中的期望。
“姑娘,就在花厅和嬷嬷说话呢。”宝珠笑着说道。
秦可卿眉眼低垂,脸颊浮上一抹淡淡的胭脂,道:“我去看看。”
瑞珠连忙起身,拉过秦可卿的藕臂,面有难色说道:“哎呦呦,我的好姑娘,这如何使得,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
“好妹妹,我站在帘子后远远看一眼就是。”秦可卿嫣然一笑,轻声说道。
瑞珠见此,道:“那我和姑娘一起去。”
秦业虽为营膳司郎中这样的小官,平日虽疏于对家中一双子女的管教,但在男女大防的问题上,还是对内宅的丫鬟有着叮嘱的。
秦可卿点了点头,带着丫鬟向着前院行去。
贾珩这时与中年妇人吴嬷嬷叙着话,不知不觉就有一盏茶的功夫,但仍不见秦业返回,心头生出一股疑惑同时,考虑是不是起身告辞。
忽地,心头所感,就觉得有人于暗中窥伺。
这是一种前世习武对目光注视的敏锐直觉,心头这般想着,端起茶盏,道:“吴婶,听说贵府有一位秦钟小郎君,怎么未见?”
吴嬷嬷笑道:“钟儿去上学了,怎么,珩大爷也听过我家钟二爷的名字?”
贾珩趁势偏转到过头,抬眸看向吴嬷嬷身后的帘子,正好对上一双多情妩媚的眸子,然而四目相碰,那双柔媚如水的眸子,宛若受惊的小鹿一般,收回目光,帘子轻晃。
贾珩沉吟了下,笑了笑,说道:“听街坊说,秦钟兄弟,一表人才,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已有清逸超凡之姿。”
这自是恭维之语,吴嬷嬷自不会当真,因此笑道:“珩大爷过誉了。”
吴嬷嬷是秦钟和秦可卿的乳母,受贾珩之夸赞,自是与有荣焉。
帘后,秦可卿走至回廊之中,眼前还回想到那一双沉静、幽邃的眸子。
有道是,眼睛是心灵之窗,方才虽仅仅是对视一瞬,但不知为何,却像是印在眼前一般。
“姑娘,这位珩大爷……”宝珠低声问道。
秦可卿点了点头,眉眼低垂,脸颊不知何时,已现滚烫,说道:“看着……还行。”
这时代,婚姻大事,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可卿原本担心碰到一粗鲁、蠢笨的男子,辱没了她。
但见那少年相貌堂堂,如芝兰玉树,气度沉凝,心头一抹担忧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