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蓝。”
八意永琳和八云紫隔着方桌注视对方,气氛冷厉僵硬得如同北极亘古不化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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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些鸭蛋一个接着一个地崩开了。‘噼!噼!’蛋壳响起来。所有的蛋黄现在都变成了小动物。他们把小头都伸出来。”
虽然是很老的童话,但王暝读的缓慢而认真,蜷缩在他怀里的芙兰朵露也听得很认真,小女孩满脸严肃地聆听着这个很早之前就听过的故事,竭力不让自己回想起接下来的句子。
“……”
王暝停止了朗读,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将书本放下。
“果不其然。”
他说。
在地下室的中央,一个淡薄且缺乏色彩的虚影浮现了出来,眨眼间,他已经变得充实,清晰,栩栩如生。
王暝从宽大的袍袖中抽出一根红色的细绳,将拖曳在地的黑扎成有些过长的马尾。
他抻了个懒腰,眯起灵动的黑瞳,无奈地笑起来。
“天生劳碌命啊……”
王暝低下头,举起之前放下的童话,继续念了起来。
“‘嘎!嘎!’母鸭说。他们也就跟着嘎嘎地大声叫起来……”
在童话略显幼稚的故事中,王暝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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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睡于永远亭客房中,那只背负着来寻回月之头脑·八意永琳使命的无名月兔被剧痛从睡梦中唤醒。
在她的额心,有某种不可违抗的力量正刻下自己的烙印,慢条斯理,精细而残忍。它们开枝散叶,沿着血管或神经或别的什么蔓延至全身,如同被烧至红热的小刀不断切割的痛苦令月兔疯狂地哀嚎起来,她试图用双手捂住额头来抵抗那种力量,却毫无用处,并被惩罚似得加剧了那种疼痛。
身体的保护机制并没有任何用处,理论上不会有痛感的肉身对这种加诸于灵魂的折磨无法抵抗,从未接触过疼痛让她在这种时刻显得更为软弱。月兔的嗓子很快就喊哑了,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来救她。
那个一脸坏笑的地面兔妖没有来,那个和传闻中大不相同的战斗英雄也没有来,罪人公主没有来,叛逃的月之头脑也没有来。
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知道这只小小月兔此时的可怜处境,没有人知道她在遭受怎样的折磨。
她想失去意识,想要昏阙,可这痛苦却一再刺激着她的精神,让她更加清醒,更加深刻地体会着这种痛苦。
不断加剧的疼痛令她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甚至连转动眼球都做不到,死亡更是遥远的奢求。
生不如死。
痛苦。
绝望。
然后在绝望之中,似乎迎来了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