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倒在雪地血泊中的黑袍人,瞪着眼眸,望着天空飘落的雪。
……
两位黑袍人,几乎是同时中了埋伏。
殒命当场。
对于这些,孔南飞却是没有预料,毕竟,他不是陆番,无法知道十几里地外发生的事情。
帝京。
老宦官甩着拂尘,飞速行走。
皇城深处,紫金宫。
幽幽烛火在燃烧着,散发着昏黄的光,照亮了皇宫深院。
宫内,宦官和女婢都被遣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宇文秀一人,端坐在龙椅上。
老宦官推门融入。
便看到宇文秀捏着黑龙雕刻,在不断观摩的画面。
这一幕显得有几分诡异。
让老宦官浑身发冷。
“陛下……”
老宦官道。
烛光下。
宇文秀抬起头,望向了老宦官。
那一眼,让老宦官心不由一紧,恍然间,老宦官觉得宇文秀此刻的眼神有些熟悉。
就仿佛是那黑龙的眼神似的。
“何事?”
宇文秀收起了黑龙雕刻,蹙眉看向老宦官。
“陛下的亲卫,黑龙十八甲,按照陛下的吩咐,在帝京官道外拦截……截杀了两位信使。”
老宦官道。
“哦?”
宇文秀的眼眸顿时一亮。
“可有缴获信件,速速传上来。”
“喏。”
老宦官躬身,便取了两封信件递给了宇文秀。
宇文席从老宦官手中接过了染血的信件,撕开了信封的封口,看着信的内容,就着昏暗的烛光,越看……眼眸却是越亮。
最后……化作了滔滔大笑。
老宦官没有看过内容,却是不知道宇文秀在高兴什么。
可从宇文秀这笑容可以看出,信件的内容……定然万分重要。
“真不愧是朕的好老师,朕的好国师啊……”
宇文秀眼眸一眯,笑容收敛,仿佛有煞气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朕……做的不好吗?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要逆朕,都要离朕而去?!”
笑到最后,宇文秀攥起了拳头,不甘道。
老宦官跪伏在地上,额头抵地,却是一动不动。
“难怪朕一直感觉到奇怪,那运筹帷幄的大国师,当年敢一人当枪匹马问访走百家的儒教诸子,怎么会轻易的退隐于书阁,原来早就布好了局。”
“早就布好了足以让西郡和北郡万劫不复的棋子!”
“局已经布好,如今想要撤局,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
北洛,湖心岛。
从应龙龙门内,一道道身影行走而出。
景越背负着景天剑,聂长卿挎着杀猪刀以及手握竹杖的吕木对等人,他们从各郡归来,回归到了湖心岛。
岛上。
头顶黑锅的倪玉,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尚在修行的凝昭,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归于平稳,徐徐睁开了眼。
倪玉兴奋的朝着景越等人招手。
聂长卿一身白衫,跨步而来。
他看向了远处的凝昭,“不错啊,快要淬炼完五藏了……”
他和凝昭的境界差不多,不过,借着之前那一场天地异变,他一举淬炼完五藏。
凝昭显然也是在那次天地异变中领悟了不少。
“聂双呢?”
聂长卿挎着杀猪刀,扫视了一眼湖心岛,脸上的神情逐渐冷肃了起来。
“聂双与白青鸟去了北郡战场。”
凝昭道。
“以聂双如今的实力,去北郡战场,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机。”
然而,聂长卿的面色却是变了。
“凝昭,你不知……这次的五胡乱周,并不寻常!”
原本气定神闲的聂长卿面色变了,变得十分的难看。
不过,他还是压下了心中对聂双的担忧,虽然他一直都对聂双很严厉,但是在聂长卿心中,聂双可是他最宝贵的儿子。
“公子呢?”
不过,聂长卿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急切,询问道。
“公子出关离开了楼阁,又是登上了湖面,如今浓雾笼罩,看不清公子在湖面做甚。”
顶着黑锅的倪玉磕了一粒包裹糖衣的聚气丹,说道。
聂长卿蹙眉,不知道公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本来他还想询问公子关于之前那天地异变的情况,现在却是得先去一趟北郡了。
若是北郡也存在佛僧和金发男那般的存在,白青鸟和聂双可未必对付的了。
深吸一口气,聂长卿却是顾不得,再入龙门,往北郡赶去。
而景越等人则是面面相觑。
他们显然也是知晓了事态的严重性。
“聂双可没有经历太多的战斗,他……可以么?”
景越也是担忧的蹙起眉头。
他有些懊恼。
早知道在临幸前就告诫聂双,若是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得先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湖上舟船荡漾。
吕洞玄和陆长空也纷纷乘舟而来。
上了岛,却是发现众人皆是齐聚。
陆番仍旧在浓雾中闭关,他们闯不入浓雾之内,只能站在岛上观望着。
陆长空看到了归来的景越等人。
关心的询问各自战场中的情况。
景越抱着景天剑,赶忙将他在南郡战场中大杀四方的事情,诉说了出来。
战争的残酷,在他唾沫横飞的描述下,陆长空心中也是有了个印象。
当得知战场中居然出现了能够生出土刺的敌人的时候。
陆长空等人都是面色微变。
“南蛮之中也出了得仙缘之辈么?”
“或许,番儿止战三个月的目的便是因为这些五胡的得仙缘之人!”
“五胡乱周,看来番儿是心中早有所预料。”
陆长空深吸了一口气。
吕洞玄摸着自己脖颈上的大金链子,眯着眼。
忽然。
岛屿上各自畅聊的众人,目光皆是微微一变。
因为……
那笼罩着湖面的浓雾开始席卷。
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暮鼓晨钟般的轰鸣和吟诵之声在众人的耳畔响彻。
抱着琵琶的少女茗月,浑身一震。
这声音,她岂能不清楚,不正是南郡战场中,那佛僧双掌合十时候,吟诵的佛号?
却见浓雾滚滚,席卷出了一道模糊的佛影,佛影遮天蔽日。
散发着恢弘和无上的压抑气息。
蓦地。
浓雾中传来了淡淡的嗤笑。
一抹银刃撕裂了佛像。
佛像往两侧崩散倒塌,而崩散的浓雾中……
平静的湖面泛起不断波动的涟漪。
陆番端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从崩塌的佛像中徐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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