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就如很多烂俗故事中所描绘的那样海登始终忘不掉那个安静地靠在花坛边眼中始终盘踞着一抹忧愁的倩影。
尽管两人加起来也只说了不到二十句话其中还有一半是沉闷无聊的客套但海登·加勒斯子爵却依然单方面地坠入了爱河并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他想要化解掉那个女孩眼中的忧愁想要看到她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想要一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看日出星落。
海登几乎成功了
同为不值一提的小小子爵同为贵族圈的边缘人物两人其实也算是门当户对在海登刻意到让旁人发笑的努力下他几乎参与了每个有‘婼丝·布莱德’出现的社交场合也逐步拉近了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
尽管第一次试探着用‘婼丝’而不是‘布莱德小姐’称呼对方时少女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海登却依然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正在逐渐向自己敞开心扉。
半年之后尽管海登依然在种种原因下没能踏入静语庄园一步也尚未鼓起勇气邀请‘婼丝·布莱德’来自己家里做客彼此之间就连手都没有牵过一次但两人的关系确实已经到了如果海登突然向‘婼丝·布莱德’求婚后者十有八九都会接受的程度。
令人遗憾的是海登彻底下定决心的那天是圣历8501年诗之月祈颂3日。
是真正的婼丝·布莱德正式出现在人们视野的那一天。
结果不言而喻
在被无视了整整一场舞会的时间后海登鼓起勇气送到静语庄园的情书自然是石沉大海而直到半个月后才知道这件事的格蕾丝早已被姐姐软禁在静语庄园扮演着家中的‘婼丝·布莱德’。
这也是庄园中的所有人对‘小姐’那些绯闻嗤之以鼻的原因在他们眼里那些不实的言论只是很多人出于嫉妒才散播出来的谣言罢了除了那些不便拒绝的社会活动之外小姐从未离开过静语庄园半步这事儿就连厨子都知道。
包括塞巴塔这种贴身管家在内都没有人发现自己其实只看到了事实的一面罢了。
而并不知道情况的海登·加勒斯看到的则是另外一面。
只属于婼丝·布莱德而非格蕾丝·布莱德的一面。
他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却又无法不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所以只能远远看着婼丝的他便自作主张地做出了判断
那个让自己感到陌生的婼丝现在的表现并非出自真心她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尽管自己从来都没问过但从半年前初见的那天起自己就很清楚她是有难言之隐的!
她并不是故意无视我的她只是因为一些无法解释的原因才变成那样子的。
海登·加勒斯坚信着。
所以他始终都没有停止过关注婼丝尽管已经被像垃圾一样扫进了某个角落但他依然时刻看着那个美艳动人却再也无法让自己由衷感到悸动的少女。
他坚信自己是爱她的并被这份情感折磨到遍体鳞伤。
如果他没有那么敏锐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果他能再敏锐一点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果他爱的不是婼丝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果他爱的就是婼丝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果他再大胆一点点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果他再懦弱一点点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终于被自己折磨到崩溃的海登·加勒斯在某个稀松平常的日子里崩溃了他不顾了祖训与自己仅存的那一缕理智拥抱了内心的黑暗。
不再对抗从他满月那天起每分每秒都在其体内壮大的血脉之力。
两分十五秒一根烟左右的时间海登·加勒斯完成了从半步高阶到初入传说的晋阶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同日零点到翌日凌晨六点罗敏达萨联盟总计五十六个家族被屠灭满门无一活口牺牲者中包括两个同样有着初入传说实力的护卫史诗阶无以计数。
他们或许比海登·加勒斯强但在一个没有气味、没有声音、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没有心跳、没有影子的杀戮者面前就连逃走都做不到。
圣历8504年岚之月祈颂3日am06:13
从某侯爵邸离开的海登·加勒斯笔直地杀到了静语庄园是字面意义上的‘杀’了过去哪怕只是路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星月之下海登整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沾到一滴鲜血的礼服缓步走入了静语庄园。
娇艳的血色之花盛开着愤怒的咆哮与绝望的哀嚎在这方大地上响彻整整持续了三十分钟海登才完成了这份细致的铺垫工作用那令人沉醉的血色彻底染红了这座庄园。
狂热的恶意弥漫开来将那些均匀散落在花草、石阶、小路、门窗上的生命束缚了起来用来作为这场爱情的见证。
有生以来第一次挺直了腰杆的海登·加勒斯缓步踏上了三楼追随着琴声的引导带着那滔天的血怨轻柔地推开了琴房的门。
“婼丝”
注视着面前的少女他或者说是它颤抖着挤出了两个仍属于人类的字节。
“对不起海登。”
泣不成声的少女伏在琴键上说出了那句最不能说出的话。
一道闪电在窗外划过伴随着同步落下的细雨声驱散了黑暗。
娇艳的鲜血之花无声绽放。
第七百四十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