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去拨弄鱼干然后看到绳子上还挂着几块黄褐色的胶皮状东西有大有小大的从平面来看像军用水壶。
他定睛一看觉得有些眼熟问道:“嫂子这是不是鱼胶呀?”
秀芳回头随意看了看说道:“对是鱼胶早年我公爹在广粤的老战友来看他带来的。”
“前几年我公爹忘记还有这些东西都压在箱子底下受潮长霉了还是去年过年收拾箱柜又找出来了想晒晒看能不能吃。”
王忆说道:“这是什么鱼胶?我听说鱼胶很贵的。”
秀芳说道:“贵啥贵老辈时候用来糊弄地主老财的东西现在都讲科学、讲文明鱼胶这东西就是菜、就是胶前几年供销站都不爱收。”
“来你选好了鱼干过来给我搭把手把盆里水再换换。”
王忆迅速挑了一些品相好的鱼干赶回来:“好!”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天涯岛上更热闹了出海打渔的船纷纷归来下地干活的妇女也回家了。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洒落渔村岛上的屋树路船都带上了淡金色。
炊烟袅袅父母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不绝于耳:
“狗宝回家吃饭啦!”
“皮鞋你去哪了?再不回来吃饭没吃的了!”
“媛媛、媛媛快回家了你奶奶给你蒸了个包子。”
有渔家汉子听说庄满仓来了又拎着刚出水的鱼送上门来。
王向红便招呼:“大胆待会过来喝酒。”
“行支书我回家拾掇一下。”汉子痛快的回道。
夜色渐黑万家灯火。
王向红家里和厨房里都点上了煤油灯防风灯罩下火苗呼呼燃烧的还挺旺。
王忆见此颇为吃惊:“嫂子岛上还用煤油灯呢?没通电?”
秀芳自如的说道:“这可怎么通电?我听公爹说要通电得从海底拉一条电线这难度太大了海底鱼虾蟹海龟多它们不得把电线咬烂?”
说着她摇摇头:“没法通电咱岛上人家都烧煤油国家政策好照顾咱岛上给咱供应的煤油多。”
王向红过来把他拉走:“走上桌喝酒!”
桌子上已经放了一个盆子盆子里有蛤蜊、扇贝、蛏子上面盖着一层通红的螃蟹。
岛上海产多光是蛤蜊就有花蛤、毛蛤、文蛤、白蛤之多。
还有个盆子里是黑漆漆的贻贝福海一带这个最多又叫海虹、淡菜渔民能拿来当饭吃的。
秀芳带来一盘子大虾正经的大对虾个顶个的大都有王忆巴掌长短。
庄满仓笑着摸摸头:“每次来你们这里就改善伙食这季节在城里头就是去大饭店也没有这么大的大虾和螃蟹。”
王向红自豪的说道:“这个我们不是自夸还不是吃虾吃螃蟹的时节你们城里供不上所以今晚你放开吃吃的武装带扎不上才好。”
后面又有人到来有王忆见过的大胆他是民兵队长另外还有村里的文书和妇女主任最后还来了个老人。
老人身材矮小瘦削须发皆白皮肤皱巴脸上手上都是老人斑但走起来四平八稳嘴上叼着根烟袋锅走两步抽一口。
看到老人王忆肃然起敬。
这是他老爹曾经给他讲过的传奇人物王家村的老寿星。
老寿星具体叫啥没人记得村里从老的到小的都尊称他为寿星爷。
寿星爷是真的长寿今年至少一百岁具体一百是一百一还是一百二没人说得清能说得清的早死了。
反正他自己还记得光绪小皇帝坐龙椅那年村里地主请全村人吃饭他吃上了生平第一根鸡腿。
根据历史书记载光绪帝登基于1875年……
父母皆早逝的王忆对寿星爷的基因充满惊叹和向往这么大年纪还能自己照顾自己神迹啊。
可惜寿星爷这辈子命不太好五个儿子先后折于兵灾和海难孤苦了几十年。
但全岛很尊敬寿星爷岛外县城和市区的领导们也尊重他。
因为早年海上武工队没少得到他的支持他去世的五个儿子中有三个是海上武工队成员被反动派所害。
庄满仓看到寿星爷来了急忙起身敬礼。
寿星爷受到尊敬还因为他从不倚老卖老、仗老行凶看见庄满仓敬礼他就笑:“你坐你坐你是人民的卫士给我个老不死的敬礼做什么?”
王向红把王忆拉出来将他介绍给众人。
得知他是王祥文的儿子老寿星很激动:“好好祥文的娃回来了那咱老少爷们又齐全了一些。”
“金银可丢、故土难离咱王家的老少爷们就该住在一起碰上谁家有难谁家有灾也能照应照应。”
大胆和文书王东喜同样激动一人拉着王忆一只手问东问西。
问的王忆头皮发麻。
还好这年头没有电视没有手机通讯不便包括庄满仓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去过东北不了解东北的民风民情。
而王忆则对此很了解他父亲也曾经给他讲过一些在东北林场的经历于是他一番胡诌八扯下来竟然把所有人都给糊弄住了。
连庄满仓都被糊弄的一愣一愣听着他介绍东北的大雪和东北风俗连连惊叹。
秀芳又端上来煎鱼干、豆腐海肠炖白菜、烧海参、炒小鲍鱼和蛤蜊萝卜汤。
最后她送上来一盘子大鱼这是一条红鳞加吉鱼个头很大张开鱼鳍、扒拉开肚子撑着趴在盘子上就像还活着。
大胆打开酒瓶子说道:“鱼上来了那咱开吃吧?支书、庄教官你们谁讲两句?”
王向红一挥手豪爽的说道:“这里不是自己人就是老朋友、老战友那讲什么话?没说的开喝、开吃杯子举起来、筷子别放下!”
他一抬头一盅子二两白酒咕咚下去了。
庄满仓立马跟上。
王忆心里咕咚一下:这是什么喝法?这是白酒啊这么喝是玩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