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轮的货舱部分基本保持了六月底罗南接手时的模样。没有结构上常人理解的结构上的变化就连当时舱壁上打穿的大洞、翻倒的货柜都还原样保留。
由于时空泡系统的存在投送过来几十号人之后货舱里面仍然是空无人影;以前的货物也都成了船上那些缝合怪的原料显得空荡荡、乱糟糟。
换了普通人大概是稀里糊涂下去一脸懵逼出来。
可武皇陛下显然是识货的。
她和罗南共同穿行在层叠交织的时空泡之间自身的超凡领域不张扬不收敛切进去就切进去推挤开就推挤开就算是对时空泡造成干涉影响却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平复。
至于时空泡里面的实验人员如何头晕目眩百思不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
杂货轮能有多大从后甲板到前甲板走走停停再加一点儿解释也就用了二十分钟多一点。
等他们从前甲板的位置上来愈发纤巧的下弦月恰是刚从江水流注方向冒尖。
武皇陛下就倚在甲板前端栏杆上背着江面清风给出新的评价:“你很勤勉啊。感觉像炫技其实还是练习。”
“见笑了。”
“能有努力的方向你比这个星球上几乎所有超凡种都要幸福得多。”
“呃谢陛下夸奖。”
“不过你也要留心一点。”
“哪个?”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过度炫富是要招人嫉的。”
罗南显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不要装作不知道。你和李维较劲指望大家快速选边站队是不可能的他们都还要有一个心理调节的过程。”
武皇陛下很少说起这些人情世故的东西便是说起也都是调侃居多这次突然搞起了分析也让罗南有些措手不及。
“您的意思是”
“以前李维一家独大的时候他们心里也有不满可奉迎一人尤其是奉迎一个不怎么管事儿的研究员其实并不困难。”
“是吗?”
“不满心思人人有具体而微各不同性质本就不一样。你突然横插进来两边发力瞬间成高压态势指不定还有不少人会去怀念当年哦好像也没有多久。骤然升温确实有很多人受不住了。”
“您是指谁啊?墨拉?”罗南想到最近打交道的人物。
“她啊恐怕早就跃跃欲试否则怎么会折腾出这些事儿来。”
“那也不是公正教团拉尼尔那边手腕灵活得很。”
罗南尽可能发挥主观能动性还要再猜却见武皇陛下摇动书卷:
“何必费这种心思?你只要知道有这么一批人就是了。这些人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罗南眨眼一时不语。
“罗南大人。”
“啊?”
罗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武皇陛下是在称呼他一时间哭笑不得。
“您逗我玩儿呢?”
“没有以您现在的地位确实到了让很多人仰你鼻息的地步。以后会有不少人这么称呼你多称呼一句早称呼一回终归没有坏处。”
武皇陛下话是这么说闲淡从容的模样里可没有一点儿尊重的意思。
“他们这样称呼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好过呗。”
“那么您会不会让他们好过呢?”
罗南被武皇陛下“你”、“您”变化的称谓绕得有些晕了。坦白说和这位公然宣称贯彻神秘主义的谜语人交谈真的很累。
尤其是在对话的时候还要考虑到她诡秘的身份背景联想多了就更加疲惫。
有时候罗南真的很想当面问一句:
您老人家当年是住在中央星区还是哪个孤岛星系?现在那里是挂的什么旗啊?
罗南看武皇陛下武皇陛下也看罗南。
这是很罕见的长时间的对视以至于罗南似乎都能够从她清澈的瞳孔中看到自身的倒影。
突兀地武皇陛下又切换话题:“看上去你正在为过多的知识而困扰啊。”
“额”
“那么罗南大人您是否知道知识是有份量的。”
后半句话武皇的语调骤然一变发出的是一种奇异的、有节律的音节抑扬顿挫陌生又熟悉。
罗南愣了一下就听武皇陛下继续以这种方式开口:“能够承载巨量的知识也必然是巨大的怪物。
“所以罗南大人在人群里蛰伏是很痛苦的。你应该有一个能够安顿自己的巢穴偶尔也拿来供人瞻仰。”
“你呢?”
罗南艰涩地吐出两个字节这已经是仓促之下他能够做到的极致了。
“我?大概是一个暂时无家可归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