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还在进行中。”霍柏年低低回答道“我不放心所以请了院长过来想随时知道进展。”
慕浅听了微微闭了闭眼睛隐隐约约间陆沅察觉到她似乎是放松了些许这才也微微松了口气。
说话间就已经有医生拿着几份资料走到了陈广平面前:“这里是病患从前的病历、各项检查报告、还有这次的检查结果和报告——”
“之前受伤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他康复也很好应该不影响这次的手术。”陈广平一边说着一边将霍靳西从前的病历挪开只专注地看着这一次的检查报告。
慕浅就坐在陈广平左手边霍靳西从前的病历就在她眼前触手可及。
陈广平和那两名医生在讨论什么、霍柏年时不时问一句什么她都已经不太听得清楚。
又或者是她刻意地不去听。
此时此刻能帮她转移注意力的大概就只有眼前那一份病历了。
慕浅蓦地伸出手来拿过那份病历翻开了。
由病历可见霍靳西从小到大都是在这间医院看病小到感冒大到手术都是如此。
事实上他身体很好从幼时到成年生病的次数都很少前二十五年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做了个割阑尾手术。
可是从他27岁那年起病历陡然就厚重了起来。
2011年4月起他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入院三次一次是因为胃出血两次是因为胃出血复发。
2011年6月他被所谓的“疯子”用刀刺伤身上三处伤口个个深过五公分。
2011年9月他前往视察的工地发生火灾他救人自救最终体力透支虚脱昏迷。
2012年1月他在前往某山庄的山路上发生重大车祸车子被撞下山路几番跌撞全身多处受伤几乎濒死……
这些事慕浅从前多多少少都有听过可是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那么直观地感受到当时的一切——
他的病情诊断书、他的伤口照片、他内脏受损的检查报告、他全身多处骨折的胶片、甚至连他手术后医生接连下达的三张病危通知书通通都能在病历里看到。
他曾经受过的伤曾经遭过的罪讲出来不过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
可直至此刻慕浅才知道他曾经到底是从多少的危机之中一次次挺过来的——
慕浅看着看着忽然就有冰凉的液体落下一滴一滴放大了手上那些毫无温度的黑色小字。
“浅浅。”陆沅连忙喊了她一声低声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很久之后慕浅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她低声道:“你说人肉体上受的伤和心里受的伤到底哪个更痛?”
陆沅微微红着眼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答道:“都痛。”
“那要是同时承受着这两种痛……”慕浅说着眼泪忽然就开始不受控地涌下“那该多痛啊……”
陆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连忙伸出手来不断地为她拭去眼泪。
“我要陪着他我要去陪着他……”慕浅喃喃说了两句忽然就拉下陆沅的手转头看向了陈广平“陈院长请让我进去陪着他。我保证不会做任何影响手术的事我就是想……安安静静地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