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华说道:“严惩不饶!”
赵瀚说道:“假如……朕是说假如李阁老的族亲作恶枉法这该如何处置?”
李邦华说道:“该杀头杀头该坐牢坐牢绝不徇私!”
赵瀚又问:“若李阁老的族亲打着李阁老的招牌吓得地方官不敢管甚至是同流合污呢?”
李邦华皱眉道:“这……若臣知情却不闻不问实有纵容之罪。若臣不知情那就该罚俸自省只依律惩处臣的族亲。臣非为自己说话而是朝廷百官难免有家人在地方犯事。只要本人不知情就不该重罚否则朝廷百官将人人自危。”
“如何判断李阁老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赵瀚追问道。
李邦华无言以对。
赵瀚指着萧焕:“你来说!”
在众臣的疑惑眼神中萧焕缓缓站起拱手道:“衢州府同知刘安永衢州富商郑洪义二人勾结狼狈为奸。郑氏族人犯下六起命案皆被遮掩过去凶手逍遥法外。郑家与官府串标修筑河堤时偷工减料又长期克扣工人的薪资。郑家欺行霸市勾结村镇官吏腐蚀地方农会盘剥压迫百姓。又豢养打手疑似命案一起正在调查之中伤人案件数十起。郑家的矿山越界经营霸占民田开矿……”
工部郎中郑同符此时已经听傻了。
他来南京做官好几年一直都没有回乡自己的家人咋就干出这种事?
萧焕还在说:“郑洪义有一子郑同符乃工部营缮司郎中。又有一子乃阁臣李邦华的族侄孙婿……”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居然牵扯到李邦华。
萧焕说道:“郑洪义有言天下姓赵衢州姓郑。又言自己为天子牵过马只要不起兵造反各级官员就管不得他。又言自己与李阁老是亲家首辅也得给三分薄面。”
李邦华全身微微发抖他这是被气的居然真有人扯他的虎皮。
萧焕说道:“衢州府同知刘安永乃户部尚书刘安丰的族弟。又暗纳郑洪义的庶出族侄女为外室疑似在郑氏矿山有分红……”
刘安丰终于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说:“陛下那刘安永确实是臣的族弟也是同镇的乡人。但我们两家都快出五服了。臣幼时贫寒并未获得族人接济反而受尽了族人的冷眼。臣做官之后族人才来攀附。臣约束家人不得与同族牵连也不得给同族徇私。那刘安永着实该杀但与臣无半分干系。臣一身清白不容有此污点……”
说着刘安丰除下官帽跪地磕头道:“臣请求辞官归乡!”
殿内死寂户部尚书居然请辞了。
陈茂生起身作揖:“陛下臣以性命担保刘尚书绝无纵容族人之举。”
李邦华一声叹息也摘下官帽跪地:“臣请致仕!”
得事情大发了内阁次辅也要辞官。
赵瀚半眯着眼没好气道:“你们这是在威胁朕?”
“不敢!”
李邦华和刘安丰齐声回答。
赵瀚问萧焕:“衢州案件可已查实?”
萧焕回答:“基本查实已下令抓人。臣刚才所述罪名肯定不会有错。抓捕审讯之后可能还会牵扯出新的案件。”
“那就不等衢州的案件了结牵扯到的几位中枢官员朕亲自来定夺”赵瀚扫视一眼群臣“内阁次辅李邦华治家不严夺去爵位夺去加官。保留次辅职务罚俸三月。若其族人再有贪腐之事立即罢官归乡!”
萧焕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皇帝。
正在记录朝会内容的曹官也吓得手抖纸面晕出一团墨迹。
夺爵啊大同新朝的封爵本就不多还有些是郑芝龙那种不做官的。直接夺爵处罚已经极为严厉。
而加官李邦华的加官是太子少师这也属于极为尊贵的头衔。
加官也被夺了!
李邦华干了什么?
他一个族侄孙女嫁给了郑洪义的儿子而已。
李邦华住在南京好几年族侄也多得很他多半不晓得有这桩婚事。
萧焕很想劝谏但又不敢劝谏只能愣愣的坐在那里。
其他官员也不敢求情。
赵瀚又说:“刘安丰治家不严贬官一级罢免户部尚书职务。改为……改成什么让吏部安排!”
刘安丰怒吼道:“陛下臣请辞!臣没有治家不严不要有这种污名在身!”
赵瀚仔细想了想:“好你致仕吧。”
“谢陛下!”
刘安丰捧起官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赵瀚继续说道:“郑同符贬官五级调任吕宋十年之内不得回来!”
这人彻底毁了。
工部营缮司郎中虽然只是正五品但属于真正的实权职务地位碾压正四品的知府。
而且郑同符作为油水衙门的一把手清廉能干还勤勉早就被皇帝记在心上。这种人只要再活二十年最差也是个尚书说不定还能做首辅!
现在却贬官五级还被扔去吕宋外加十年内不得回朝。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残忍!
郑同符已经灵魂脱壳犹如死尸一般完全听不见赵瀚说什么。
隔日赵瀚就收到消息郑同符回家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