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故事从刘世延的角度反倒是说得通的。
但从杜九娘的角度说不通。
古代女性地位是历朝逐渐降低的普通女子如此风尘女子也是这般。
唐朝的都知娘子还有一定的自主性能够和老鸨合作开办独门独户的小院到了宋朝官妓管辖严格这种自主性已经不可能拥有到了明朝随处可见剥削和压迫。
杜九娘能吸引王孙公子从老鸨手里扣下一个宝箱的财富就说明此女手段极不简单能迷得王孙公子晕头转向又要对身边人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如果刘世延只是酒后许诺稀里湖涂阅人无数的杜九娘又岂会轻易托付终生无法如愿以偿后还把自己搭进去?
至于贼人假扮刘世延长期哄骗最后让杜九娘欲罢不能……
且不说一个勋贵长期流连于烟花之地肯定有目击者会否与真正刘世延的行踪产生冲突就是这所花费的精力也太大了。
如果真能惟妙惟肖地假扮成诚意伯可以做的事情太多根本不需要利用一个精明能干的名妓简直是多此一举。
这个始乱终弃的故事在李彦看来颇有蹊跷此时瞧了眼模样很凶的何茂才:“何主事这群盗贼的行踪能否掌握查清楚这几日杜九娘画舫的动静有多少人进出?”
何茂才没敢偷听诚意伯的悄悄话却在暗暗打量这位觉得此人绝非跟班随从此时见了更是确定无疑立刻道:“请两位稍候我去问一问立刻来报!”
李彦点头:“劳烦。”
何茂才匆匆去了小半个时辰回返后带来消息:“这几日杜九娘的画舫几乎无人进出只有一些外送入内用作此女和几位贴身婢女的吃食。”
刘世延微怔:“画舫内只有几名女子么?”
何茂才知道他奇怪什么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杜九娘还有一个老相好在锦衣卫任职这段时日倒是来了不少次可见余情未了引得盗贼忌惮……”
刘世延脸色变了却也明白了:“所以那些盗贼候着想等杜九娘病故后再取宝箱?”
何茂才道:“正是如此。”
李彦道:“盗贼侯在这里多久了?他们是如何判断杜九娘快要病故的?”
何茂才道:“应是收买了杜九娘身边的婢女据我的线报道这些贼子这几日还有自相残杀的迹象似乎是等得久了对于财物分配有了分歧!”
李彦微微点头:“劳烦何主事将老鸨带来。”
何茂才又去了。
刘世延却看着远处停泊在秦淮河畔的画舫按捺不住了:“李先生我们现在不应该先确定诅咒我夫人的到底是何方法么?”
李彦道:“既然此女和尊夫人一样病重垂死自是一种两败俱亡的恶法邪术至于发动媒介恐怕是刻意收集了夫人的毛发用以诅咒手段恶毒看来杜九娘是恨透了尊夫人认为是她的善妒阻止了自己的幸福。”
刘世延听得身体发抖眼眶大红:“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我根本不认得这什么杜九娘却要遭受此等折磨可怜我妻……”
李彦问道:“若此女用诅咒之法毒害尊夫人是我们直接出手?还是另请高明?”
刘世延脱口而出:“当然是去朝天宫和神乐观请道士!”
李彦接着问道:“既如此伯爷为何不早早邀请?”
刘世延定了定神露出嫌恶之色:“那白云观的道士也是久负盛名结果一场攘解下来贤内不仅没有半分好转还直接呕血我当时就觉得这些道士徒有虚名岂会再祸害她的身体?”
李彦之前从管家口中也听过类似的说法再度从刘世延嘴里确定后心头有了数。
正在这时何茂才将老鸨带来了趁着刘世延上前询问具体情况李彦低声呼唤:“小倩!”
小倩飘了出来。
李彦取出一沓银票给她在小倩狂喜着将银票点了一遍又一遍的时候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小倩头垂了下去明显不太愿意李彦道:“这是救人你成为好鬼将来会有功德的。”
小倩这才依依不舍地往画舫处飘去没多久就飘了回来熟练地趴在背上居然开口说出新的话来:“是三张……是三张……”
阴柔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对于李彦来说却是最确切的证据:“竟然真的是这样地府鬼差这次是真的救人一命了而如此不可思议的桉子恐怕只有在这个世界才能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