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国不解:“那父亲为什么还是指挥使?是因为章相公?”
刘延庆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不是忌惮章惇你别看他在西军里威望不小但终究管不到我们我担心的是当年李宪那阉狗执掌西军的时候收拢了不少证物都是武将各家贪卖行贿的记录这若是拿出来可是大事!”
刘光国和刘光世面色剧变:“竟有此事?”
刘延庆道:“是啊这是你们祖父告诉我的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好在如今李宪的传人童贯都被无忧洞的贼首杀了那箱证物想必也不见天日我才放下心来……”
刘光国松了口气刘光世则道:“父亲此事不能猜测还是要确定为好啊!”
刘延庆无奈地道:“你当我不想确定?那群阉人的阴私事我到哪里确定去?万一露了相岂不是不打自招?”
刘光世想了想恍然道:“怪不得父亲近年来给那些高官的钱财越来越多了若是事发他们也会护着我刘家的!”
刘延庆露出赞许:“说得好我大宋的官场就是这般做事不在对错而看依附支持之人的多寡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将来大有作为!”
正在教导自家的麒麟儿管家轻轻敲门进来双手奉上信件:“这是皇城司提点高求的请帖请阿郎过目!”
“皇城司?莫不是那丁润回娘家搬救兵了?真是可笑!”
刘延庆嘁了一声浮现出轻蔑之色。
他很看不上皇城司不但是因为用走私的暴利收买了朝廷上下众多官员还因为皇城司确实不太行。
不是现在不行是一直不太行。
最早的宋太祖想让皇城司的前身武德司监控军队以防止自己的皇位被人推翻招来策划发动陈桥兵变的赵普询问意见赵普的回答是“世宗虽如此岂能察陛下耶”这话的意思是“周世宗当年就是这么干的但是查出陛下你了吗”赵匡胤无言以对“上默然遂止”。
后来皇城司还是在赵光义手中建立了也开始监察百官但京师还好毕竟是皇城脚下派去地方的皇城司就悲惨了有的甚至被抓了送回京城抓人的官员还怒斥陛下不信任贤俊赵光义捏着鼻子夸其“直节”到了后来有些士大夫直接就地杀掉皇城司的爪牙毫无顾忌毕竟事发了还会得士林交口称赞博得美名。
刘延庆的根基在地方自然知道皇城司外强中干只是一个皇权与士大夫集团之间博弈的棋子并不具备多少实权都不乐意接请帖:“放一边吧!”
刘光世却劝说道:“父亲这高求终究是官家的潜邸旧臣这里毕竟是京师该见还是要见一见的。”
刘延庆喜欢这位三子也听得进他说的话闻言想了想:“三郎说的不无道理终究是能上达天听的若是在官家面前搬弄是非确实不美我就赏脸见一见这高求给个三瓜两枣打发了便是~”
……
皇城司。
燃起的烛火在夜风下轻轻拂动高求和丁润对坐商讨着明日的细节。
“刘延庆已经收了请帖如果这贼子明日来赴约我就能将之拿下!”
说到这里高求咕都吞咽了一下口水眉宇间带着兴奋。
丁润看了看他:“那就要恭喜高提点了话说我在皇城司这么多年还没抓过一个官员呢还是高提点威风啊!”
高求露出笑容低声道:“不瞒丁判官我也挺羡慕御史台的牢狱常常能关着官员威风八面地审问再看看皇城司冷冷清清的模样差距真是大啊!”
丁润道:“御史审问官员是士大夫内部的争斗皇城司则属于外部针对群臣的反应自是不同不过此番对付的这个指挥使与吴龙图也往来密切啊!”
高求不以为意:“区区一个指挥使而已算得了什么?吴龙图能管着丁判官的却管不到我本官只听命于官家!”
丁润按照公孙昭的指点道:“话虽如此但真正拿了人后万一那些臣子去官家面前请命我们也不好继续下一步高提点还是要治他一个名正言顺的重罪接下来才好拿捏!”
高求想了又想突然眉头一扬:“定他一个误入宫禁之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