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交现在当官上瘾了。
以往不想回朝是不想卷入到皇帝跟文官派系相争中去不愿意在夹缝中求存那样会活得很憋屈。
但现在孙交已超脱了一个普通户部尚书的范畴隐约有成为权臣的迹象放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要好好思量一下这么退下去是不是太可惜了。
就算不为过官瘾难道不想实现胸中抱负?
但凡是个当官的谁不想在致仕前让自己的官职更大权限更高在朝中更具有话语权。
孙交在被女婿「安抚」一顿后总算想明白了自己更愿意留在朝中有所作为于是乎怒气尽消回去后准备再做点事出来。
你杨介夫不是觉得我要自成一党吗?
那就组党给你看看!
谁说户部尚书没资格跟内阁首辅竞争?
好歹大明的钱袋子在我掌控中你们再牛逼还不是什么事都要靠我?
再说了现在皇帝对户部很支持看你杨介夫有什么办法。
……
……
孙交走了。
朱浩从书房出来正好见到余承勋在门外等他。
当天杨慎并不在翰林院余承勋知晓孙交来见朱浩自然想知道翁婿二人说了些什么而现在孙交在朝中形成一大势力之事杨慎详细跟余承勋讲过。
「……孙老不过是来跟我讲一些家事。」朱浩说话很敷衍透露出一种我就是在说谎却不想告诉你的态度。
余承勋道:「敬道你别感到有什么为难……有何事说出来比较好。」
朱浩叹道:「那我问懋功兄一句现在孙老在朝到底是何处境?我是说他倾向于哪边哪派?不要说什么都是为朝廷做事不分派系我以后还能跟他有来往吗?」
「这……」
余承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先前杨慎当众对朱浩说了一番感性的话说得好像很羡慕朱浩随性自在把朱浩当成生平知己看待。
嘴上那么说但实际上从杨廷和到杨慎不得不刻意疏远朱浩因为朱浩现在已经没法成为杨廷和派系的核心人物。
从朱浩被安排到南京查案再到回京后代表杨慎受过到矿场服役两个月朱浩其实已等于是被皇帝打入另册以后政治前途暗淡而因为朱浩出身安陆杨廷和对朱浩曾有过怀疑也不能再把最为机要之事跟朱浩说。
等于说杨慎现在跟朱浩间更多只剩下私交公务方面双方已尽可能不再有什么交集。
若是杨慎还想用朱浩的出身去刺探什么情报再或是让朱浩去联名搞什么参奏那就纯粹是利用而非政治盟友间的通力合作。
朱浩道:「孙老其实大概明白过来了文官中他已不受信任陛下那边也早就对他失去了耐心。他现在一心想把手头上的事做完早早离开朝堂。」
余承勋惊讶道:「他想致仕回乡?」
朱浩耸耸肩:「他不一直都如此吗?」
「可是……」
余承勋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现在孙老头已成为朝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领袖就这么甘心退下去?
但有些事他不能跟朱浩明说。
朱浩道:「我跟孙老之间更多只是家庭内部的来往少有谈及公务他也没必要对我和盘托出不是?他有什么想法还是问他自己比较好。」
言外之意孙老头是在我面前表达出要致仕的想法你不信也别觉得我是在诓骗你。
孙老头那么狡猾他有什么必要跟我说那么多?
就因为我是他女婿?
官场上连亲生父子之间都有隔阂你也是当女婿的难道你岳丈有什么事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别天真了他来见我一趟能说点有用的东西就怪了。
余承勋到底也是权臣的女婿靠的是他岳丈杨廷和的声望在朝中混别人给他面子还不如说是给杨廷和面子他似乎很理解朱浩所说的这种情况当下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
……
余承勋下午回去后找到杨慎把孙交来找朱浩的事说了。
杨慎皱眉:「孙志同如今正得圣眷他舍得放弃眼前的功名利禄回去当个乡野散人?若他真是为了早些致仕为何又要单独找敬道说这个?」
言外之意他不相信孙交去找朱浩只为了说要致仕之事。
余承勋道:「用修我并不怀疑敬道的话因为孙部堂应该知晓敬道跟我们过从甚密怎会详细跟敬道讲一些他的用意和立场呢?」
「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