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面前你有何好隐藏的?」
孙交面色不满。
「我不过是在某些事情上帮陛下出谋划策罢了还真不全是我做的……从去年开始我已经尽量不去碰奏疏之事这点孙来想来应该知晓。」朱浩道。
孙交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女婿这个说法。
「不管是不是你至少最近陛下收紧朱批之权应该是你提点的吧?目的是什么?」孙交又直言不讳问道。
朱浩道:「批阅奏疏本来不就是陛下该做的事情吗?大明自太祖一来只要勤政的皇帝哪个不是亲自朱批?还要有何目的?」
孙交不满地道:「不要跟我兜圈子实话实说……」
朱浩摇头:「真没什么好隐藏的其实就是让世人知道陛下不是离了内阁便不能处理政务朝廷不是离了内阁就运转不灵……说到底就是为陛下亲政做准备这不恨合理吗?」
「亲政?还用得着准备?」
孙交本想说现在皇帝本来就是事事亲力亲为内阁首辅杨介夫虽然权力很大但好像没有说到让皇帝不能理政的地步奏疏的批阅都是以参考皇帝的意见为准内阁只是作为参考。
不然也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朝廷个衙门都以皇令为先。
朱浩道:「孙老我不知道现在户部是如何模样据我所知现在吏部、礼部、刑部、兵部等衙门做什么事尤其是做大事前必须要请示过杨阁老就算陛下的旨意传达下去也需要经过内阁的商讨后才能执行是这样吧?」
孙交皱眉:「你从哪儿听闻此事?」
朱浩摊摊手:「户部不是如此么?」
孙交叹了口气。
杨廷和的手伸得很长这也是孙交一直不肯依附杨廷和的原因在孙交看来你杨廷和这么做跟把持朝政有什么区别?
有些衙门只认你杨廷和跟内阁的条子不认朱批、御旨这不是乱来吗?
孙交闭上眼无奈道:「所以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让杨介夫早点离开朝堂是吧?」
朱浩想了想道:「算是吧。」
「唉!」
孙交又叹道「但你可曾想过若是杨介夫真的退下去了朝政就一定会由陛下主持?哪怕退一步说陛下总揽朝政所有事都可以任意妄为那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杨介夫?陛下一时间可以对你信任包容但自古以来再和睦的君臣也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这世道说一句求同存异容易但放在君臣关系上怕是根本做不到。」
孙交就差提醒朱浩你要防备兔死狗烹。
朱浩笑道:「孙老所言在下早就考虑过其实没那么多困扰因为我的心思跟杨阁老不同我想的是让大明走上一条富强的道路而不是单纯把持朝政……谁爱把持谁把持去。」
「你……」
孙交对朱浩这样近乎无赖的话语又生出一种无力感。
这小子天生乐天派还是真的很傻很天真?
「哦对了孙老先前你让我留意一下南边涉亏空案的几个人我都看过了现在好像刑部已初步拟定罪名一个斩监侯两个革职另外两人则是交银子免流徙。重点是那个姓陆的我打点了一下斩监侯可以等一年后改为流边流放甘肃家人也能得以保全……」
朱浩
特地拿出一份名录交给孙交。
孙交没有接皱眉问道:「刑部的案子你也能过问?」
朱浩笑了笑。
好似在说我现在行的是皇帝之权有什么不能过问?或者说现在朝中上下有什么事不经过我的手?
孙交道:「无论刑部怎么判该怎样就怎样老夫只是不想有人插足户部内部事务你要是因为替我打点而宽赦一些枉法的罪人老夫不会答应。「
朱浩笑着摇头:「案宗我看过了正如孙老所言本就是有人借题发挥目标不过是南户和北户所谓的枉法也不过是将一些屎盆子硬扣过去这些人为了保全家人和身边亲友不得不承认罪行。但其实他们做过的事都不足以定大罪真正有罪的人朝廷连查都没查……这世道不就这样吗?「
孙交面色拘谨。
先前跟朱浩提过让朱浩留意江南一些跟他孙交有关系的部属。
现在朱浩真帮了他等于说他还欠了朱浩一个大人情。
可朱浩做的事就是直接把应该判死罪的人给判了流徙让大罪变成小罪就算是真如朱浩所言这几个人都是被当作替罪羊但到底还是违背了律法。
「孙老是觉得我在枉法吗?眼下不过是借陛下宽仁治国的理念让犯官可以得到保全这从新皇登基后便一直奉行此原则也是为休养生息连杨阁老和刑部林部堂他们都没有提过意见。反倒在孙老这里觉得不妥?」朱浩反问。
情况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我把事做了你却觉得我做错了?
孙交叹道:「敬道老夫怎么都不会想到你在朝中会牵涉这么深做事的果敢远非一般年轻人可比。老夫本不该说但总还是觉得……你这么做会有后患。」
朱浩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也挺好?做什么事能一点后患都没有?」
「好!」
孙交道「你既然如此说了便代表你早有筹谋那老夫也无须多言。户部钱粮之事我不跟你多掰扯只是现在东南海防突然增加预算这点我不赞同回头我就会代表户部跟陛下好好理论一番你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