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氛围非常压抑。
对于大臣中的明眼人看来这已超脱君臣间的正常博弈臣子分明就是在以极端的方式否定皇帝的功劳并想逼皇帝将手里的权力让出并保证不再做出违背大臣意愿的事情。
朱四脸色很难看此时他已意识到自己被人恶意针对。
在场就算有大臣想站出来为他说话也要顾虑到文官集团共同进退的问题谁出来几乎就是将自己和子孙后代的政治前途全给毁了。
谁敢踏出这一步?
孙交作为中立派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十分惊讶。
一个所谓的龙脉之争就要让皇帝凭空赚到手的十几万两银子退回去并要关闭西山的煤矿?
可是开煤矿之事从一开始文官集团就没有反对吧?
当初提出东南海防缺银子时为何那时没人提出开矿会坏大明龙脉?你们今天才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就算孙交憋了一肚子话此时依然选择了容忍。
不为别的……就是不想惹事。
文人的中庸思想说白了就是一种怯懦遇事时首先想到的是隔岸观火明明胸中有满腔愤怒临到头却选择笑脸迎人。
恰在此时一人从人群后走到了前面一道道视线集中到其身上俨然成为现场的焦点。
本来他也是焦点。
唐寅。
对别人来说为新皇说话等于是开罪文官体系既要为自己的政治前途思量也要为子孙后代着想不敢出来为皇帝辩护。
但唐寅怕什么?
就像我唐寅不说你们就会把我当成文官中的一员甘心接纳?
再者说了我唐某人连个儿子都没有就算以后过继个儿子他读不读书还两说呢我怕个球啊。
“陛下臣有话讲。”
唐寅道。
朱四用满含期许的目光望着唐寅颔首道:“唐卿家你且说……”
唐寅此时心中也是波涛汹涌惊叹于朱浩敏锐的洞察力因为眼前这一切正在朱浩的预测内甚至为他想好了应对之策。
“陛下臣认为有关龙脉之事太过虚无缥缈实不足凭不当以此为由阻断西山开矿之大计。”唐寅道。
在场大多数文臣都以为唐寅能说出什么“高见”结果听了这番话不由全都带着一抹失望。
就这?
龙脉虚无缥缈?
这还用得着你来说?
玄学的东西说能说得准?
以往西山不开矿就算开了朝廷也坐视不管不就是因为玄学的存在?现在你唐寅负责西山开矿当然会这么说你这理由根本就不能让人信服!
毛纪正色道:“龙脉之事或是传说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以往京师周边之地未曾动土开矿窑便是因此原因如今西山却大肆动土若真龙脉有损危及大明运势这责任怕是谁都承担不了!”
“对啊。”
在场很多大臣都认同毛纪的说法。
就连一些中立的老臣都觉得毛纪言之在理。
唐寅好整以暇道:“那除了西山开矿外大明其余地方开矿比如说陕西又或者中原之地则没有任何问题有关矿窑拍卖之事也可成为定例是吗?”
“啊?”
这个问题瞬间就把毛纪给问住了。
我们阻止在西山开矿名义上是说龙脉受损但其实就是想阻碍你们拍卖矿场获利!
听你的话似乎是说西山的煤矿封不封对你们没什么影响一心要让拍卖矿场之事成为定例以此延续下去?
毛纪没料到唐寅的问题如此尖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望向杨廷和等内阁首辅来给出方略。
不料等了半天杨廷和没有动静也没有人给出个准确答桉唐寅不由摇摇头继续道:“自打陛下登基以来朝廷各处亏空甚多受制于前朝奸佞横行如今大明百废俱兴就连九边之地钱粮之缺以及东南海防稳固都要陛下自行筹措钱粮便在此等艰难时候尔等还要为龙脉之事争论不休?
“在下刚入朝对于此等事真是不明白到底是朝廷的安稳重要还是保护那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什么龙脉来得重要?”
通政使俞琳出列:“此话荒唐保护龙脉关系大明国运当然是重中之重!”
唐寅道:“那你告诉我大明国运到底是什么?如何证明国运不济?只是因为在西山开个矿我大明国运就受损?如何确定有损?”
“荒唐荒唐!”
俞琳指着唐寅破口大骂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玄学的东西能拿出合理的理由就有鬼了。
杨廷和眯眼打量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