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一听下课拉着朱四和陆炳便往内院去了。
公孙衣看了看朱浩和京泓似好奇为何这两个没跟着一起去时朱浩起身道:“公孙先生不认识路的话跟我们一起去西院食堂就行。”
公孙衣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小课堂上的人待遇也大不相同。
朱浩、京泓和公孙衣一起到了王府西院食堂。
要说当天有新教习进王府王府西院这边还是做了一些伙食上的改善单独给公孙衣留了饭菜这至少说明王府上层打过招呼。
可不能让公孙衣到了这边因过了饭点连饭都吃不上那就有失王府尊师重道的优良传统。
“公孙先生不知您贵庚?”
朱浩看着公孙衣吃饭时尽量装斯文细嚼慢咽却又忍不住拼命往嘴里扒拉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
公孙衣道:“年已二十。”
“尊堂健在?”朱浩问询。
“家严早逝。”
公孙衣有些不耐烦。
意为家里只有个老母亲。
“可有成婚?”朱浩继续问。
公孙衣有些诧异地瞅了朱浩一眼或在想你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为师成婚与否跟你这个弟子何干?
但以他的印象这王府伴读非富则贵以后自己从王府离开或许还要靠这些富贵人家子弟帮衬想了想便直言:“头年已成婚。”
这时代男子成婚普遍比女子晚一些但十九岁才成婚绝对算不上早应该是“大龄男青年”。
这足以说明他的家境不好。
想想也是父亲早早就撒手人寰老母亲独自养儿子还把儿子培养成秀才已到极限了要不是儿子考中秀才的话估计连成婚的资格都没有吧!
“那公孙先生还没有孩子吧?”朱浩继续问。
公孙衣脸色稍有不悦但还是“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京泓好奇地打量朱浩很奇怪小伙伴没事问先生这么多问题干嘛?
这时代天地君亲师的概念深入人心老师和学生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就算坐在一起吃饭也不可能以平等的态度交流况且谈的还是先生的家事。
朱浩道:“今年乃岁考年八月安陆本地岁考已结束不知先生考得如何?”
公孙衣抬头盯着朱浩很奇怪一个小孩子居然知道那么多?
大明没有提学学政这个官职地方考试都是由本省布政使司或按察使司的一名副职来完成称之为“学使”。
“学使”会在任期第一年也就是会试年进行岁考遍行各地考核各地生员以州府为单位评出生员的等级以及做出赏罚。
年底前“学使”还得把童生院考完也就是院试取新秀才有时院试不能当年完成会拖到来年三四月以后。
第二年行科考相当于乡试选拔。
只有在科考中成绩优秀者称之为“录科”方有资格参加乡试。
第三年也就是乡试年七月有录遗考便是在科考中没有通过或是因事、因守制没有参加的可以进行一次补考获得当年乡试参加资格。
八月乡试。
之后“学使”的任期就算结束循环往复。
对于普通生员来说只要没考中举人这循环就要持续下去。
因此出来当教习的秀才基本都是乡试无望的读书人。
比如说范进中举范进考中生员后他老丈人听说他要考举人骂他“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抛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趁早收了这心明年在我们行里替你寻一个馆每年寻几两银子养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和你老婆是正经”。
公孙衣年纪轻轻出来当教习家中必有难处。
公孙衣本不愿作答但一琢磨好似不是什么丢人事抬头稍显得意:“岁考一等补了增生。”
一个新进生员第一次参加岁考就算成绩优异也没法直接补廪生不是廪生就没有资格享受朝廷的禄米而现在距离下一次的乡试还有两年时间就算你想继续进学考乡试中举人也得先为五斗米折腰。
朱浩本想问问公孙衣你每月束脩多少但琢磨一下公孙衣多半不会在王府久留跟读书人谈钱或许会直接吹胡子瞪眼。
那我还是不问了。
到下午公孙衣上了一节课到课间休息时朱三跳出来把这个问题给揭开:“公孙先生我父王每月给你多少钱啊?听说之前的隋教习每月三两银子还有不少大米白面呢。”
换作别人提这个问题公孙衣肯定避而不答或许还会生气。
但现在是“兴王世子”问这等于是自己的半个雇主他也是年轻气盛性子耿直了些直接回答:“鄙人不过是个相公比不得举人老爷每月有八钱。”
一下就为朱浩释疑。
八钱银子一年下来差不多近十两如果能在王府久留那还真是能改善生活“钱”途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