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不觉得长陵凭着带走的那点人马在北辽西部那贫瘠的土地上能折腾出一朵花来。所以他令张栩前去便是告知长陵。
“国公说他那里永远都对大长公主母子敞开着大门。”
张栩说道。
长陵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
长陵颔首“可要动手?”
张栩低头“不敢。”
长陵看着宁兴方向“他如今手握北疆大辽最好的地方也落入了他的手中那么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张栩没法回答低下头。“不知。”
“许多时候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长陵突然莞尔“他身边幕僚众多想来无需我的建言。不过回去告诉他帝王对自家妻儿都能痛下杀手别指望长安那人会对他如何。”
“是。”张栩应了“国公担心小郎君。”
长林反手摸摸孩子的脑袋说道:“阿光跟着我无需他担心。我只是担心他脱不开那个誓言的禁锢不肯南下。”
这位还真是为国公着想啊!
张栩在斟词酌句长陵说道:“数百年传承的大辽就如同一株参天大树看似庞然大物实则根系早已被腐蚀殆尽。我知晓大辽不灭于外人之手也会亡于内乱。他若是自立一国不出五年便能南下灭了大唐。至于誓言……我记得他的长子就学了吧?”
“是!”张栩点头。
“让他假装退下来以长子的名义立国南下就是了。”
呃!
这位还真是实在啊!
张栩不解“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肯去北疆呢?国公说了去了之后任凭您在哪住行止随意。”
长陵黯然看着宁兴方向“从撤离宁兴的那一日开始我每夜必然会梦到父亲。在梦中父亲问我:长陵大辽呢?”
长陵眸色苍凉“我不知如何回答。”
这是梦魇兴许宁雅韵作法能祛除吧张栩也不敢建议“那您。”
“当梦魇消失的那一日兴许我会去北疆看看!”
长陵侧转马头。“我们走!”
漫长的迁徙队伍缓缓而行。
其中不少是沿途加入的军民。
他们看着北疆军将士心中最大的恐惧消散对前途也多了乐观。
“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一个妇人说道:“秦国公终究不舍大长公主和孩子咱们安全了。”
人马缓缓而行在夕阳下恍若一幅画。
“国公斥候遭遇了舍古人。”
韩纪急匆匆进宫求见。
“还有多远?”杨玄问道。
身边的宫女递上茶水杨玄喝了一口觉得这小日子实在是太惬意了。
“三百余里。”
下午大军扎营。
“我需要一倜人去宁兴见杨玄!”
阿息保气息沉凝看着众人。
如今他的麾下也算是兵强马壮了不过在谋士这一块依旧不够看。
德济为首其他人都是北辽降官。
这些降官很是忠心但阿息保却对他们颇为冷淡。
德济说道:“老夫去吧!”
阿息保看着他“杨玄如今的势力在不断膨胀每过一日他的实力便增添一分。你去告诉他若是他能用魂魄发誓以宁兴为界北疆军永不向北方踏出一步那么可休兵止戈。”
“领命!”德济躬身带着百余骑出了大营。
一群鸟儿从空中飞过奔赴远方的丛林。德济回头看了一眼。
夕阳下阿息保沐浴下夕阳下看着恍若神祗。
北疆军修整了许久桃县那边每日消息不断。
“刘公说了钱财什么的是要紧可如今最要紧的却是粮食。让这边赶紧抓紧收割别浪费了。”
送信来的是刚回北疆没多久的甄斯文。
“知道了。”
杨玄问道:“桃县如何?”
“刘公听闻捷报时正在喝茶差点呛死。罗公勐地站起来撞到了膝盖下官回来的时候依旧杵拐。宋公当夜喝的大醉在家中高歌半宿邻居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杨玄嘴角微微翘起心想这等功绩除去大唐开国帝王之外还有谁?
“家中呢?”
“下官不知。”
杨玄有些想家了。
宁兴皇宫是不错但住着没人气儿。
还是家中好每日鸡飞狗跳不是老大被老二揍哭就是老大带着爱宠横行。
一个内侍进来“国公舍古人派来了使者。”
德济进了宁兴城。
在他想来宁兴城中应当有些萧条。这不是他臆测在舍古人占领的城池中哪怕是过了半年百姓走路依旧贴着墙根看到舍古军头都不敢抬。那些女人出门得穿着最丑的衣裳脸上抹灰头发凌乱……
这里才将换了主人没多久怎地。
街上行人如织商人大声叫卖车水马龙。
“他们竟然不怕?”随从讶然。
一队巡查的军士走来街上的行人车马以及商贾依旧如故仿佛没这队人。
啧!
德济有些牙疼“回头得劝诫大王该约束军纪了。”
舍古人在山林中谋生说是半个野人没人会怀疑。
野性难驯的那万余人攻破一座城池后每每会烧杀抢掠。阿息保后期约束了一番但收效不大。
得慢慢来!
这是阿息保的态度。
真正的舍古人是他的根基用这些烧杀抢掠来笼络人心也算是阿息保的一种酬功方式。
但现在看来这种方式不行了。
要争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