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便是前左相陈慎。
陈芸儿平静的福身“阿耶。”
这是最近二十年禁苑出现的第一个全须全尾的男人。
说全须全尾但陈慎垂垂老矣估摸着也没了功能。
父女相见陈慎愧疚陈芸儿却很是平静。
“这都是命。再有我在此地很好。”
“这怎会好?”陈慎叹道:“陛下仁慈昨日召见为父说先帝的那些女人若是有愿意归家的就接了去。其中就有你。为父一听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陛下?”陈芸儿第一次流露出了厌恶的情绪。
“你在此地与世隔绝那些女尼也不肯说。石逆之后陛下便进了长安登基了。李泌躲在蜀地陛下去岁攻破蜀地擒获了李泌父子……”
“好!”陈芸儿颔首。
“陛下查到了当年事芸儿当年德妃之事乃是李泌父子的手笔。”
“我知晓他不会做出那等混账事。”
“你可知当年是谁下的毒?”
“李泌!”
“李泌出的主意杨松成下的手。”
陈芸儿闭上眼“皇帝是……”
“你名义上的儿子。”
“当年黄氏的那个孩子?”
“对。”
“当初我曾想他在最后关头把那个孩子送走的用意想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他不甘心。我本以为他这是痴心妄想没想到……这是上天的安排吧!”
“芸儿跟为父回家吧!”
陈慎说道:“从蜀地归来后陛下曾想让为父在朝中带一带可为父却再不想再去趟浑水便乞了骸骨。咱们回去为父知晓你这些年受了许多苦楚正好为父辞了官便带着你出门转转……”
陈芸儿摇头“不必了。”
“芸儿你……”陈慎愕然。
“若是刚进来那时阿耶来我会狂喜如蒙大赦。若是十年前我会欢喜觉着上天待我不薄。可如今我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日子……”
陈芸儿说道:“每日念诵经文洒扫做事吃饭睡觉……忙的没一点空隙去想那些令我厌恶的旧事。无思无虑之下我竟然觉着这便是活着。而外面的红尘阿耶我再无一点牵挂。”
陈慎苦笑“为父呢?”
“阿耶你为重臣多年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家中儿孙自然会孝顺你。至于我当初出嫁时你曾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你便是李家妇了。”
陈芸儿福身“从此我便是方外人阿耶保重。”
陈芸儿进去了陈慎在外面久久不肯离去。
直至十余骑来了。
“陛下?”
来的正是皇帝。
“陈公这是为何?”皇帝问道。
陈慎苦笑“小女不愿归去。”
皇帝一怔随即进了出尘院。
“见过陛下!”
这是多年来有帝王第一次进入出尘院。
出尘院上下都轰动了。
“那些女人有多少愿意离去的?”皇帝问道。
管事的女尼恭谨道:“大多不肯离去。都说进了出尘院多年和家中人早已隔绝了往来。此刻归去会被人嫌弃。”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一个出嫁多年的女子!”皇帝叹道。
“陛下睿智早些时候那些女人还要死要活的想出去在此地数年后就偃旗息鼓了。”
皇帝的女人你必须得供着可谁家有这份心?
女尼问道:“不知陛下此来是要见谁。”
“陈芸儿!”
……
晚些皇帝在一个亭子里等到了陈芸儿。
“见过陛下!”
陈芸儿福身。
看着很是平静。
“名义上朕还得叫你一声母亲!”皇帝拱手这是二人多年后的一次相见而上一次皇帝是在襁褓里。
“不敢!”陈芸儿福身回礼。
“你的去留朕不干涉朕来是想问问当初帝后与先帝之间的关系。”
“先帝?”
“是。”
陈芸儿抬眸脑海中瞬息涌出了许多画面。
她的脸颊轻颤“帝后吗?我多年未曾想过此刻想起来都觉得不堪回首。”
“哦!”皇帝说道:“那当年事究竟是如何!”
“那年……我刚进了宫帝后见我都夸赞说宜家宜室。随后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直至太子某一日和我说这个大唐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孤要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