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尽量顶住多拖延时间。我爹留在宅外我们一早就已经约定好了以一刻钟为限。”陆无计也不是傻子。
姚守宁的提前预知是不可多得的天赋知道对手是谁后陆无计就已经考虑过狐王妖法的特殊性。
所以他提前探好路后便与陆执商议过按照入墓的路线看两人入墓之后开棺验证来回最多只花费一刻钟的时间。
若像姚守宁预知之中一样顺利发现妖邪之后两人立即以暗号联系。
到时柳并舟、陆无计会迅速赶到斩除妖邪一群人再功成身退。
而如果两人遇险一刻钟都没有发出信号陆无计就知道两人必定出事同样会与赶来的柳并舟强行入内救出二人。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坚持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离开这里。”
陆执说的道理姚守宁也明白但她想了想道:
“时间是个关键的问题。”
她这话一说出口陆执随即沉默。
时间很关键。
进入幻境之后时间的流逝便估算再不准确更何况姚守宁都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仅只‘时光逆流’两次还是之前的‘时光逆流’失去了记忆。
……
接下来的时间如同姚守宁所说的一般棺材再度打开仙音妙乐响起壁龛上的‘画中人’复活翩翩起舞棺材里的‘千手观音’出现捏着手势往两人逼近。
时间重置一次——
时间重置两次——
三次——
正如姚守宁所说每一次的重置都意味着两人‘重来’的时间在往后推迟从开始的入墓到后来再进时棺材直接打开。
而‘千手观音’的力量也越发强大世子最初能一剑斩去‘他’所有手臂到后来竟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千手观音’幻化出无数手臂将陆执与姚守宁分离一只只细长柔软的手臂如漫天飞舞的海藻将姚守宁缠住拉拽着她的手臂环抱她的细腰与大腿。
被这些手臂拉拽的瞬间姚守宁只觉得恐惧非凡。
一种剧痛从她体内钻出好似腹腔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撕搅着她的内脏欲破开她的肚腹钻出。
她又怕且痛见世子被牢牢缠住世子的后背之上突然拱起一个拳头大的突起‘呯呯——’撞击声中那突起之处形成一个五指的印痕世子痛苦的闷哼却仍不管不顾试图转身往她行来。
姚守宁惊恐非凡虽然明知自己再度施展时光逆流只是妖邪试图消耗自己精力的一种方式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哪里顾及得到这么多。
眼见陆执遇险她毫不犹豫再次施展‘时光逆流’。
不过随着‘时间重置’次数的增多她再度施展术法时也生出一种力不从心之感这一次施展术法姚守宁竟觉得头疼欲裂。
久违的困意席卷而来她的反应迟钝了片刻。
眼见世子即将被体内钻出的手臂撕得肚开肠裂时‘嗖嗖嗖——’眼前所有一切急速后退时间再度重置。
接着丝竹弹奏之声响起两人再度回到‘过去’但周围包围着抱了乐器的舞伎棺材盖打开坐起的‘千手观音’手臂似是比先前更多‘呼啦’往两人旋转着飞来。
世子初时时光回复见此情景吃了一惊。
随着他力量的消耗他拔剑的动作一滞接着两人迅速被‘千手观音’这些密密麻麻的胳膊分开。
数根通体泛白的手臂如同触手一般抓住了姚守宁的手臂、腰侧肚腹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飞速钻行撕扯着她的肚皮。
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姚守宁感觉喉颈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要钻了出来顺着她嗓子眼往外钻。
一旦让这些手臂钻出她必死无疑!
“这难道就是预知之境中提示的死局?”九死一生之际姚守宁心中涌出这样一个念头:莫非是我改变了温大人的命数所以使我落入险境我跟世子今日会死在这里?
她一想到此处心中先是一惊接着又生出害怕之意。
少女毕竟年少哪能不怕死。
先前的镇定只是强装如今面临险境她试图张嘴高呼却只发出困难的‘呜咽’难以发声。
陆执见她遇险目眦欲裂拼命想往她而来。
但‘千手观音’的触手太多、太密且随着两人精气神被大量消耗这妖邪反倒越发比之前更强了些他自顾不暇。
“守宁、守宁——”世子的肚腹之上已经出现血迹一只沾血的白胖手掌逐渐撕开肌肉的筋膜即将要钻了出来他却顾不得自身痛苦要往姚守宁踏步而来。
两人生死存亡之际姚守宁却不知为何心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陈太微!
她与世子困入幻境这幻境显然厉害非凡阻隔了时间、距离的影响使她与世子陷入险境而在外的陆无计、柳并舟等人却全然不知。
想靠长辈们援救的后路被堵但她却不是完全必死。
姚守宁的身上还有陈太微的烙印这个七百年前的道门高人不知为什么缠着她不放似是对她很感兴趣要从她身上获得什么东西。
此时的姚守宁不怕他对自己有所企图与目的她一想到这点心中便爆发出无穷的希望与欢喜接着用尽浑身力量大喊出声:
“陈太微!陈太微!陈太微!”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大声呼喝其实那堵在喉间的手掌却将她的嘴舌封住她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蝇。
姚守宁在喊出之后自己都听得不大清楚。
她初时有些绝望但她很快想起了陈太微的特性:此人力量通神凡在他领域笼罩之内呼唤他的名字便会触动他的禁忌。
这一点以前百试百灵这一次若他真有心救援想必也会‘听’到她的呼唤声。
“陈太微——”
她再度大声的喊实则声音沙哑微弱。
腹腔之中的剧痛越来越强裂‘撕啦’的声响中她感觉自己肚腹剧痛有热流涌出有什么东西钻破腹腔大量冷空气吹进她的身体。
好冷——好冷!
召唤陈太微失败了吗?姚守宁被绝望笼罩见世子已经成为一个血人无数只手从他腹腔之中钻出撕破他的身体这些长长的手臂如同一条条可怕的绳索将他捆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粽仅留了他的脑袋被无数只手密密麻麻的抱住眼见颈脖即将被这些数十上百的手掰断之时她嘴角淌血对于召唤陈太微已经不抱希望但身体仍在下意识的仍在喊:
“陈太微——”
一道男子懒洋洋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同在她耳畔呢喃: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