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把脉见没大问题才放心,晚上又给他针灸跟按摩。
天气持续炎热,水渠长草河床露淤,民间陆续办了几场祈雨,非但没有见到雨腥,跳大绳的当场中暑晕死过去。
地里的庄稼一天天蔫下去,眼看着要枯死,着急的不仅是农户,很快波及到老百姓,鱼塘的鱼都因缺乏活水,加上烈日炎炎而翻膘,牲畜草料不丰日渐消瘦,商户则为天天上涨的货物愁白头,一时间怨声四起。
朝廷收到救灾的折子越来越多,伸长脖子的百姓终于等来消息,朝廷举行祭天求雨,界时皇帝会亲自前往天坛。
消息一出,百姓欢腾。苏禾听到消息时,忍不住笑出猪声。要是祭祀管用,许戈估计早就请人做法,把皇帝诅咒死了。
只是她笑声没落,坏消息接踵而来。许戈被召进宫内,皇帝命其治旱。
这会她笑不出来了,环京水渠并无淤堵,只是地势比周边偏高,想治旱只能将百里之外的运河筑坝,拦截上流的水源,但这是个大工程,没有一年半载休想完工。
再说筑坝治水归工部管,皇帝让一个门外汉去主持,这是什么意思呢?
说到底,还是要搞死许戈。
苏禾坐立不安,等许戈从宫里回来,已是日落时分。
不同于她的惴惴不安,许戈从容有度,甚至走路带风,嘴角还噙着笑意。
他大手一挥,搂着苏禾进屋,“你打扮得漂亮点,后天皇帝要携众臣到天坛祈雨,咱们得出席。”
“皇帝不是要你治旱吗?”苏禾好奇地掰他脑袋,长得还挺稳,感觉不会掉下来的样子,“怎么你
跟捡金子似的。”
“我拒了。”
苏禾震惊,“他没怪你?”
“此次祭天求雨由钦天监左宗翰主持,他不仅算出许家谋反,还观觜宿星提醒皇帝避过火灾,由他出面祈雨,怎么可能不下雨?”
祭天祈雨是有官员上裱,皇帝深思熟虑后决定,然后下令让左宗翰主持。
皇帝并不信神明庇佑,但百姓信神明,而帝王需要威信,故而需要祭天祈雨平复怨言笼络民心。
同时,他也不忘踩压许戈,闵蒙金和谈已落下帷幕,但和谈的僵局是许戈打破的,这如何能让皇帝安枕?
“你明知他针对你,还敢拒了他,不正给他机会了吗?”
“我跟他说,三天之内一定会下雨,要是不下雨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他。”
苏禾,“”他怕不是个憨憨。
许戈直男不假,但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他进宫之时,左宗翰已经接了主持祭祀的任务,并且还择好吉时。
早在查到左宗翰的身份时,许戈对他的关注比任何人都上心。因许家谋逆,加上之后数次的推演灾吉,皇帝对左宗翰深信不疑,实际他根本不知道左宗翰并不姓左,他是宸王旧臣遗孤,全家因牵连而死,唯独他在肃王金手指之下逃过一劫。
无论是民间请愿,还是上裱的官员,背后都有左宗翰的人在运作。
肃王改不了天灾,但可以借天灾造人设,欲借这场雨将左宗翰再上一层楼,在钦天监的身份再披上神官外衣,让皇族跟民间百姓都深信不疑,等功成名手举起屠刀,天下只道他是为民除害。
这是左宗翰的机会,也是许戈的机会,他等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