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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严肃整顿(1 / 2)


这部‘吏法’,是‘清肃吏治’的产物,针对的除了朝廷冗费的问题,还有官吏的过于奢侈,人浮于事等等。

总之,这是一幅针对性极强的律法,既然针对性极强,在座的也难逃。

就是因为涉及自身,他们反而又不敢说话。

章惇见没人说话,直接点名,道:“吏法,是吏部所出,御史台先讲。”

御史台是最重要的监察机构,律法上,可监察三品以下所有官员。

黄履坐直身体,余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大相公,太祖龙兴以来,优渥士人,但凡功名在身,无不福泽数代。京城之内,以七品小吏嫁女,陪嫁良田三百亩,各地铺子数十,绫罗绸缎无数,这种情况,在历朝历代显见,唯有我朝这般奢靡无度。虽无斗富之谬,却又荒唐之实。”

在座的没人接话,黄履说的是事实。

这里绝大部分出身世家,自小锦衣玉食,衣食住行,自然是最好。

到了什么程度,简而言之,‘僭越’一事已经见怪不怪。

在座都是当朝重臣,自然知道官吏阶层的奢靡会有多么可怕的影响,但要解决这件事,除非刮骨疗毒,否则根本没有办法。

这部‘吏法’的成效几何,众人心底其实有判断,十不及一。

苏轼刚才被堵住话头,再次说话,道:“大相公,黄中丞,我朝优渥士人并没有什么错。如果家资足够,吃喝用度自然随他们自己,朝廷总不能规定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吧?我认为,朝廷的手管的太多,会适得其反。”

苏轼的话貌似没什么错,朝廷厚待士人没错,士人有钱了,大把手的花又怎么了?

不偷不抢,凭什么还不让人花钱了?

黄履极其不待见苏轼,当年的‘乌台诗案’的卷宗就在御史台,他没事就翻阅,心里在等着一个机会。

听着苏轼公然反驳他,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道:“能有什么错?朝廷国库见底了,只能加税,士人越来越多,越吃越肥,百姓积贫积弱,活活饿死,当官硬生生撑死。不过苏尚书倒是会养生,是因为朝廷不够优渥吗?在外面吃了太多风霜吗?”

黄履的话夹枪带棒,连嘲带讽。

苏轼脸色一沉,道:“苏某就事论事,黄中丞何必这般刻薄,有失朝廷大员身份。”

黄履就真不要风度了,讥讽道:“你就事论事,就的什么事,论的什么事?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各地民乱此起彼伏,都快民不聊生了,开封城里是处处花天酒地,奢靡豪华。开封城内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苏尚书从外面回京,也看不到一点一丝吗?”

苏轼越发不好,道:“黄中丞,我说的是吏法的事,你要是对苏某不满,大可御前对峙,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顾体统?你们制定的吏法,有没有规定御史中丞可以在朝廷的大会上,对同僚冷嘲热讽?”

“你!”

黄履大怒,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

“还嫌不够丢人?”

章惇看了眼黄履与苏轼,脸色严肃,语气冷淡。

黄履压着怒火坐下。

苏轼则面无表情。

章惇又看了眼其他人,道:“‘吏法’不是针对任何人,目的还是为了管控各级官员的行为操守,遏制贪腐。定为暂行,明年如果发现不妥,就撤回来再修。”

苏轼的脸色多少好了一些,其他人的也陆陆续续好似松了口气。

蔡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尤其是文彦博。

文彦博蜷缩着身体,双眼似眯未眯,似睡未睡。

蔡卞瞥了眼章惇,接话茬道:“今天暂且讨论这么多,下面说说任命。”

众人顿时坐直身体,更加认真。

文彦博还是那样,一动不动。

蔡卞道:“第一,就是大相公加封‘大宋政务总理大臣’,总揽朝政,陛下垂拱天下,无为而治。”

‘圣人垂拱而治’,这大概是士大夫集团一直追求的目标,在宋朝格外强烈。

一众人听着这句话,只有寥寥几人当真,其他人都面色如常。

当今这位官家亲政以来,大宋的格局天翻地覆,没人会将所有功劳归结给‘新党’,会杀人,敢于御驾亲征的官家,怎么可能垂拱而治?

这是一个野心勃勃,堪比太祖的皇帝!

蔡卞见没人插话,继续道:“政事堂,以章惇为宰相,总揽政务,蔡卞,王存为左右副相,执行政务,文彦博,李清臣,林希,许将入参知政事,襄理政务,分管c兼任各部。苏轼为工部尚书,

来之邵为刑部尚书,梁焘为户部尚书,御史台御史中丞黄履,分理各部。各曹政为开封府尹,沈括为国子监祭酒,蔡攸为皇城司指挥使,直属政事堂。各衙门,权责清晰,责任到位,当戮力同心,上报官家,下安黎民,尽忠职守,清廉奉公!”

三十多人,齐齐向前倾身。

这些是大话,他们得认真表示。

大话,最压人。

章惇端坐,道:“现在,说说江南西路与贺轶之死,文相公的奏本,你们都看过了。”

众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简单,也料到会涉及江南西路之事,但亲眼见着章惇说出口,还是心神暗凛。

贺轶在江南西路半年,作为‘巡抚’,拿着钦差头衔,居然‘新政’没有推进半点,最后还莫名其妙身死!

这样的事情,与谋逆何异?

当初朝廷确实震怒,要派出李清臣,林希等人三人前往江南西路严查,但莫名的又撤了回去,并且一直持续到王存去之前,中间‘空档’了近两个月!

拖延越久,说明朝廷越愤怒,处置也必然更加严厉!

现在,王存在江南西路,这么久了,除了查实应冠几人‘贪污不法,冲撞钦差,应予严惩’外,几无建树。

对于江南西路‘新法’的寸步难行,贺轶之死,根本没有给出什么结论。朝野弹劾王存在江南西路‘笼络人心,培植私人’的奏本是络绎不绝。

章惇提到‘江南西路’,是大相公与官家终于下定决心,要了结江南西路一事了吗?

刑部尚书来之邵首当其冲,开口道:“大相公,江南西路抗法一事以及贺轶之死,性质及其恶劣,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不止朝廷颜面无高,权威不存,更是无视陛下,图谋不轨,当以最严厉的手段惩治,以儆效尤,杜绝此类事!”

‘谋害钦差等同于造反’。

这句话不是空话,在座的不管是什么立场,谋害钦差是绝不会容忍的。

只是,‘最严厉的手段’是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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