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赵煦不经常开朝会,除了二三品的官员,能见到赵煦东官员并不多,因此对于大宋这位年轻官家的认知,几乎都是口口相传,大部分还是以讹传讹。
但高层都很清楚,年轻官家城府如渊,行事莫测,毫不将祖法等放在眼里,相当的胆大肆意,可是大部分高级官员都清楚,年轻官家有一个非常显著,明显的特点:孝顺。
他十分顾忌朱太妃的想法与感受,如果朱太妃不高兴了,那官家肯定不会高兴,那最后不高兴的,就轮到他们了。
章惇坐裴寅话音落下后,剑眉跳了跳,顶住来之邵,曹政,陈浖三人,冷声道:“你们说吧。”
以往章家内外不是没有发生过大小事情,章大娘子都忍了下来,从未闹到宫里,今晚,却是把她逼急了。
章大娘子都能怒成那样,章惇可想而知。
一旁的蔡卞生怕章惇怒气冲头,果断插话道:“我看这样,那三个冒头的,不论是妻弟还是什么内弟,一律罢去官职,褫夺荫封,各家除籍,发配儋州,三世不还。”
来之邵,曹政,陈浖三人都是脸色惊变,面露惶恐,但旋即就低头,脸色不好看,却没有反驳。
蔡卞这样重的惩罚,其实是保全了他们,这些惩罚,丝毫没有提及他们。
蔡卞的用意也很简单,曹政是开封府知府,开封府试点的主要负责人,开封府本就是汴京城,这样敏感的位置,岂能轻动?
来之邵是刑部尚书,在新法中,是最为基础,重要的执法机构,没有之一。
刑部尚书位高权重,来之邵又被普遍认为是章惇的心腹,这要是处置他,新党内部,外部旧党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陈浖是工部侍郎,本来是工部尚书的热门人选,是旧党力推的政坛新星,处置他,在文彦博即将入京的关口,必然会令人想入非非。
这三人,哪一个都不是轻易能处置的,何况是三人?
无疑,这对章惇来说,将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来之邵与章惇关系最为亲近,也清楚章惇现在的难处,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地,沉声道:“大相公,这件事是下官无能,即便大相公不处置,下官也无颜立足朝廷,自请夺职下狱!”
他这一跪下,青瓦房鸦雀无声。
众人看着他,又心神凛然的四顾左右。
来之邵真的要下狱,将会是赵煦亲政以来的,元祐朝以章惇为首的新式新党的第一个被严厉处置的高官!
这将会向朝野发出一个极其不好的信号,对明年的绍圣新政有着影响!
曹政见来之邵跪下,头皮发麻,只是稍微犹豫了下,跟着跪地道:“下官家教无妨,祸乱朝廷,罪无可恕,自请夺职下狱论罪”
来之邵的话已经令青瓦房震惊与不按,曹政的话意外又不意外。
蔡卞面色凝如铁,看向最后一个,陈浖,余光却看向章惇。
来之邵是在给章惇解围,自动请罪,但也将章惇逼到了墙角,迫使他作出选择。
陈浖看到了好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并没有跟着下跪,沉默一阵,抬手道:“大相公,下官确实管教不严,惹出了祸端。但下官本身并无过错,并且,大相公作为苦主,来处置下官等人,于法度不合,应当回避。”
蔡卞神情越发不好,生怕章惇暴怒,处置的过于严厉,直接呵斥道:“你是在指责大相公公私不分?以公泄私愤?陈浖,我以前还很看重你,没想到你如此糊涂,江南西路还缺个巡抚,我看你倒是很合适!”
陈浖神色不动,抬手向蔡卞,道:“蔡相公,下官不知说错了什么,但请大相公,蔡相公,政事堂,朝廷能够公正处理,不枉不纵,咸服人心。”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