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洪大夫说了,太饿的时候不能一口气吃太多东西,对肠胃不好,所以银霜数了好几遍,确定了这云片糕的片数是平日里洪大夫许她吃的一半的量,这才给白卿言送来。
白卿言望着银霜浅浅勾唇:“银霜又给我拿了好吃的啊”
“嗯”银霜用力点头,“不能吃太多,还有下次拿”
洪大夫在小绣敦上坐下,拿出脉枕替白卿言诊脉,良久长长呼出一口气,不免训斥白卿言:“大姑娘这也太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儿了,这么长时间不能入眠为什么不早早叫老夫来诊治是信不过老夫的医术”
见白卿言要起身,春桃忙上前扶起她。
“事情太多,不是睡不着,是不敢睡”她靠在春桃垫在她身后的隐囊上,同洪大夫道,“以前从来不知道,治理一国,责任如此重大,每天都有千头万绪的事情在等着商议处理。”
“大姑娘这话就不要唬弄老夫了”洪大夫一搭脉便什么都明白了,“大姑娘,心病老夫就算医术再高朝也无法医治,可老夫跟随了镇国王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大长公主,若大长公主知道她选择解脱,却让大姑娘陷入了心牢,怕大长公主死不瞑目”
洪大夫将脉枕放入药箱之中:“大姑娘打小儿便聪慧,有些事情上甚至比镇国王和大长公主还要通透,应当知道大长公主活着会比离开更为痛苦,倒不如一走了之反倒干净也不会成为大姑娘料理那些旧朝皇亲国戚的绊脚石大长公主是晋朝的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在那些人便算得上是大姑娘的亲眷”
“大姑娘自己想想”洪大夫正襟危坐,面色肃穆望着白卿言,“大长公主此次若随大姑娘平安回来,那些人会不会来大长公主面前哭诉,求大长公主念在亲戚情分上求他们会不会时时逼着大长公主忆起她是晋朝大长公主,倒时候大长公主帮还是不帮大长公主一旦开口,再难大姑娘都会办,白府上下众所周知若大长公主硬气心肠不答应,他们又会不会故意往大姑娘身上扯,说什么大姑你那个六亲不认,以这件事做筏子,闹乱子”
卢宁嬅上前朝白卿言行礼:“大姑娘回来之后一直在忙,宁華便有一事未同大姑娘讲,大长公主的身子其实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白卿言朝着卢宁嬅望去,颇为意外,至少她瞧着祖母还算硬朗。
“若是如此,大姑娘再想想,大长公主身子本就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同大姑娘回来,那些人求到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硬着心肠拒绝了,回头再忧思过度撑不住,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会怎么说会不会扣大姑娘一个逼死祖母的罪名”
洪大夫对着白卿言叹气:“大姑娘,你跳出悲痛和愧疚之后,好好想想,这些道理以大姑娘的聪慧,应当比我这个老头子更明白。”
洪大夫又回头看了眼银霜:“银霜虽然不聪明,但也明白苦也是过一天,笑也是过一天这样的道理,所以银霜哪怕失去了一只眼睛,也过的很快乐,大姑娘你再难过愧疚,大长公主也无法复生,不论是镇国王还是大长公主或是镇国公,他们如此疼爱大姑娘,若知道大姑娘这般自苦,该多难过”
话说到这里,洪大夫该说的也就都说了,他起身朝着白卿言长揖一礼,吩咐银霜:“拎着药箱走吧”
“大姑娘吃”银霜指了指白卿言床边防着的云片糕,背起药箱追着洪大夫的脚步匆匆离开。
“奴婢送洪大夫”春桃看了眼白卿言忙追上前,去给洪大夫打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