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抓到了一条大鱼这条大鱼当然不是在他书房里鬼鬼祟祟的家伙这是襄王府的书吏平日里就咋咋呼呼一副要为襄王府死而后已的模样可到了利益面前出卖襄王的时候速度比府里其他人还要快。
但这根藤也能摸出不少的瓜来锦衣卫顺藤摸瓜的本事可是出了名的细致这没过几日过年前锦衣卫便把这条大鱼给摸了出来。
而朱瞻墡抓到的这条鱼通过锦衣卫禀报给了大明皇帝的时候朱祁玉愣住了。
绕来绕去居然绕回了礼部。
这条大鱼正是有太子少师胡濙举荐的新任礼部尚书萧晅朝中正二品大员。
桉子办到这里的时候就连襄王都察觉到了一些棘手并没有公布摸出来的这个瓜而是禀报给了陛下让陛下亲自定夺。
查出了萧晅还要不要往下办?
朱祁玉看完了手中的桉卷抓着桉卷襄王觉得棘手朱祁玉就觉得不棘手了吗?
如果只是萧晅朱祁玉自然可以直接公布桉卷让萧晅过不了年可是萧晅还涉及到了胡濙。
自汉代察举征辟之初察举征辟举荐都有连带责任被举荐者立了功举荐人也会被一同褒奖赏赐;反之若被举荐者名不副实或有违法犯罪行为举荐他的人也要牵连受到处罚。
汉顺帝时候河南尹田歆按照制度举荐了六名孝廉入朝结果还没开始举荐田歆就收到了勋贵们递来的条子上面写满了名字田歆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名额剩余的都按着权贵们递的名录察举果不其然这些被他举荐之人出了事儿田歆被连累了。
处罚萧晅要不要连坐胡濙?连坐胡濙又用什么罪名?
而且萧晅是胡濙举荐的萧晅所作所为那这件事里是不是如同兴安所言背后的主谋是胡濙?
毕竟这次的连环计那是环环相扣严丝合缝丝毫没有任何一点点的错漏之处手段之高倒是很像胡濙的手法。
“绝对不是胡尚书主谋胡濙要是给朕下圈套朕决计不会发觉就中招了事后只能懊恼了。”朱祁玉对着兴安说道:“你去叫胡尚书过来朕要问问他这萧晅到底如何处置毕竟是他的人。”
的确很像胡濙的手法但是和胡濙的手段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差若毫厘失之千里就是这一点点就是得逞和失败的结果。
胡濙很快就到了仍然是十分恭敬的行礼。
朱祁玉也没有犹豫直接将桉卷交给了胡濙让胡濙自己看萧晅的手段。
胡濙看完了桉卷立刻明白了皇帝陛下叫他来就是为了让他陈情给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胡濙可是有一块奇功牌的那是《预防与卫生简易方》得到的奇功牌若是胡濙真的是主谋那奇功牌就可以用了。
朱祁玉念在过往的情分上不会让胡濙晚年不保。
“臣不是主谋。”胡濙放下了桉卷有些平静的说道便没有再多的申辩静静等待着陛下的反应亦或者缇骑进来将他押走。
胡濙来之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完了卷宗这怎么看这萧晅的背后都像是站着一个名叫胡濙的人在指使。
这手法连胡濙都觉得像自己不过也就是像而已仍然极为粗糙。
“嗯朕相信。”朱祁玉看着胡濙的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和布满了沟壑的脸确信的说道。
胡濙很明显愣了愣忽然笑着问道:“臣说不是陛下就信?不应该把臣拿了过一遍堂吗?”
无论怎么讲他都摆脱不了嫌疑这进一趟诏狱怎么看都是在所难免。
可是就一句我不是就过关了?
这显然出乎了胡濙的预料之外。
朱祁玉颇为肯定的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向来如此人心试不得越是试探人心越试离心离德。”
“陛下…”胡濙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愣了许久才说道:“陛下圣明。”
胡濙已经年过九十自问这天下世事早已经看的明白看的透彻看的通透可是此时此刻胡濙感触极多一时间神色不动如山可是这手抖的有些厉害。
在朝为官有很多种做法有浑水摸鱼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遇到了陛下是他的幸事大明有陛下也是幸事。
故此圣明。
胡濙斟酌了片刻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口说道:“若是臣来办这件事决计不会如此做萧晅办得还是略显粗糙了些功败垂成。”
“因为臣比旁人更清楚陛下与襄王殿下不止亲亲之谊离间陛下不应从燕王事儿入手更不应该从郑王入手而是从襄王的儿子入手。”
“嗯?”朱祁玉打了个激灵勐地坐直了身子看着胡濙问道:“胡尚书细细讲讲?”
胡濙微眯着眼说道:“萧晅此番作为到底是有些本末倒置了要离间陛下和殿下才是主要目的可是这做着做着就背离了初衷想要更多。”
“郑王殿下是襄王殿下的二哥但说到底自宣德年间各自就藩之后这往来就少之又少这感情深厚与否就藩了也就分家了。”
“殿下悲愤归悲愤可是还能找人报仇泄愤。”
“可是襄王的儿子那就不同了最好是王世子若是逼得襄王逼自己的儿子体面。”
“那陛下就是想用襄王也要心里翻滴咕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果然是胡尚书啊!”朱祁玉听完之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皇帝只感觉后怕论阴狠即便是如同萧晅这等从官僚这个人精窝里爬到了正二品位置的政治怪物还是比胡濙差了那么一些。
胡濙这阴毒的劲儿得亏没使坏要不这景泰年间决计不会现在这番模样。
胡濙依旧不肯罢休陛下就是再信任他他也要洗脱自己的嫌疑他不求别的只求不要走到晚节不保的地步。
胡濙死后要埋在金山陵园的不能王直埋进去了他却没有资格配享皇陵。
胡濙继续说道:“陛下襄王殿下训子有方襄王世子素有贤名可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这襄王世子养了一房小妾还有一个儿子就在城西定西候街起司胡同好像是第七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