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不说这件事就是个无头公桉毕竟王振也死了。
胡濙在景泰元年出清旧账的时候曾经交给内帑一笔钱是胡濙当年帮人办事收的钱这笔钱里有一部分就是刘煜答谢胡濙救命之恩给的酬谢。
胡濙笑着说道:“没什么好惊讶的你照实写就是了你等我下我给你找找当年刘煜父亲的信。”
胡濙差人回到官邸从后院阁楼取了一个盒子里面有很多的书信胡濙找到了书信递给了商辂。
商辂惊讶的看完了书信垂涎三尺的看着胡濙那个盒子里面这样的书信还有厚厚的一沓。
对于修史的人而言这个盒子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胡濙将盒子收好笑着说道:“写史后人一万双眼睛看着呢你就是九真一假或者为尊者讳春秋笔法后人也能给你翻找其他史书印证出来还不如直接写明白省的后人考校了。”
比如九真一假是骗不了人的多少文人墨客会翻动史书?比如史官已经尽力掩盖但是汉文帝隐诛弟弟淮南厉王刘长还不是被考校出来了?
胡濙最后总结性说道:“陛下杀稽戾王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天公地道就没必要曲笔到时候我来送呈陛下。”
“谢胡尚书!”商辂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胡濙替他呈送就代表着他写完之后是经过胡尚书斧正的所以出事后担责任的是胡濙了。
胡濙摇头说道:“一把老骨头还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
商辂走了胡濙告诉他实事求是还把锅给顶了那这史书就没那么难写了。
至于胡濙交代的事儿看好学子们不让学子们被人架上火架则是商辂的分内之事。
商辂能做的好吗?
他是读书人而且是最顶尖的三元及第的读书人读书人内斗那些事商辂再擅长不过了。
就这样大明朝的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圣旨在七月的尾巴随着缇骑们的马蹄阵阵送往了各州府县事。
也送到了扎根农庄的掌令官手里掌令官们拿着圣旨一个字一个字的给父老乡亲们讲解着陛下的政令。
陛下的政令都是大白话没有什么需要解读的地方说的很明白没有模湖不清。
掌令官们另外接到了陛下的敕谕要求掌令官将圣旨内容铭石刻录立在土地庙之前。
这是大明皇帝给百姓们的承诺若是有人违背了就可以指着土地庙上的圣旨依法反抗苛捐杂税。
此时在广州府的朱祁玉正在吃早茶岭南的天气仍然非常湿热但是南塘官邸却极为凉爽干燥。
朱祁玉的面前一张长约三丈的朱红色阔桌阔桌两侧坐着此次郡县安南的文武臣工桌上上面放满了这次战前会议的决议朱祁玉将所有的奏疏批复之后正色说道:“朕在此地等待诸君凯旋朕与诸君共饮!”
朱祁玉站起身来将景泰之宝取来在檄文上落印放在了桌上说道:“明军威武!”
诸多将领站起身来齐声喊道:“陛下威武!”
大明郡县安南随着檄文落印正式开始而于谦也将作为总督军务前往安南这一去将近六个月的时间。
于谦留在了御书房的长桌前一直等到群臣退去之后才开始讨论滋生人丁永不加赋之事。
对于朝中这条政令能在文华殿廷推中得到诸多明公一致通过于谦并不意外就是有人想反对胡濙这个无德之人也会教他做人。
难就难在执行难就难在如何贯彻到底好在陛下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个刘煜朕好像听说过丹徒刘氏…”朱祁玉眉头紧皱的说道。
于谦稍加沉思连片刻说道:“是江苏的商总。”
朱祁玉看着胡濙的奏疏也是一脑门的官司这稽戾王都死了十年了他还得处理这些烂账他对着兴安说道:“好嘛现在做了商总了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当年事儿记恨朝廷兴安你回头把账算明白了把钱给了刘煜吧。”
算这种陈年烂账最是糟心。
于谦探了探身子说道:“陛下不能给既然既往不咎那就过往不补。若是补过往那就得咎既往了陛下。”
“再说陛下还给刘煜钱不等同于赐死他吗?刘煜作为商总也不差这点钱别折腾刘煜了也是怪倒霉的。”
既往不咎是一种政治上的妥协对等的就是过往不补也是一种妥协。
“也对。”朱祁玉良言嘉纳。
千年以来的君君臣臣的大框架下朱祁玉作为皇帝真的补了这笔款子刘煜只能以死报天恩了。
这不等同于说刘煜在跟当今陛下算旧账?
这是大不敬。
朱祁玉想了想说道:“让松江巡抚李宾言给刘煜十张船证吧不翻船赚钱了。”
对于朝廷而言想印多少就印多少的船证对于民间商贾而言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于谦看陛下一定要补偿还绕了个弯儿笑着说道:“景泰七年春松江府等地大疫刘煜捐了三十万两银子。”
朱祁玉愣了愣说道:“这么多?朕还以为他在大同府的遭遇会长个记性呢。”
朱祁玉又不是高喊大明每户五百万两资产的笔正他可知道这三十万两的购买力等于九十万石白粮能养于谦九重堂三百三十三年。
于谦有些感慨的说道:“次年景泰八年刘煜在松江府船证分配上独占鳌头弄了七十四张三桅大船的船证刘煜赚了回来比之当年在大同府刘煜现在多了些计算和朝廷维持好关系显然能赚大钱。”
朱祁玉摆了摆手不是很认同的说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他没哄抬粮价朕就替大明百姓谢谢他了他还肯捐钱属实不易了。”
大明皇帝对遮奢豪户的道德要求比较低他们不趁着国难发财朱祁玉就能容得下他们若是肯做点好事那就值得褒奖了。
于谦斟酌了一下问道:“陛下臣马上前往镇南关现在安南太尉旧安远侯柳溥陛下要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