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李御史果然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苏彻看着堂上端坐的行幽御史。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要我性命也很简单,咱们找个僻静地方做过一场就是。”苏彻看着李一真道:“反正御史已经要置我于死地,我答与不答又有什么区别。”
熊绶面露尴尬之色,李一真则是狠狠地眯起了眼睛。
“小苏理刑何必假痴不癫。我若是要动你,何必在这大堂之上于你问话?”
这倒是李御史冤枉了苏彻,苏彻也冤枉了李一真。
论起修行的时日,苏三公子当真是日子不长。很多知识要领不是从书上看来,就是阴阳法王言传身教。
这黄鱬本来就是西国的异种,中土书中少见,阴阳法王又侧重于传授法门,解决修行上的疑难,对于这些细枝末节很少顾及。
“这黄鱬辨别真伪靠的是问心之法。问的是本心,若是本心确认为真,那便是它这里的真,若本心确认为假,那就是它这里的假。而非事情的本来面目,不然我养个黄鱬,每天对它讲如何迈入第四品步虚境界,一直问到它那小小的眼睛不冒火光,岂不美哉?”
熊绶出来打了个圆场。
这位玉阳山出身的御史大概看出来双方都是会错了意。
苏彻是不理解黄鱬辨别真假的法理,其实这世上绝大多数所谓“辨别真伪”的法门都是本质上都是问心,若是对头连自己的一颗本心都能骗过,那就没了办法。
而李一真是不信苏三公子不了解这等辨别之法的运行法门,是在刻意找事。
两边本来就相看两厌,如今直接撕破了脸皮,闹得不可开交。
此时此刻,本来想置身事外的熊御史也只有站出来转圜一番,总不能让这两位朝廷的命官,还丹境界的高人真找个地方火并。
便是江湖上那些下三滥的帮派都闹不出这样的笑话。
“拿这玩意不就是看个稀罕?”
苏彻瞧着李一真手上的黄鱬,也不知道这东西长得可爱,肉质滋味又如何。
“哼。”
李一真干脆冷哼一声:“理刑尽管强辩,我自会禀明朝廷,到时雷霆一下,苏理刑莫要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问心。”
苏彻摇了摇手里的美人扇:“心如流水,今日于谷中优游苔石,明日东流入海身归浪涛。一个人早上的念头与他晚上的念头都有可能截然相反,又有什么可问的。”
“熊御史出身玄门正宗。”
苏彻不阴不阳地刺了一下李一真是野狐禅出身。
“应当知道所谓洗练神魂之法,攻破心神,修改其自我记忆,从来不是一句空话。我有时候一觉醒来,都觉得自己并不是苏彻,而是别的什么人。”
苏彻说着想到这里,不由得用上了阴阳法王九幽轮回法之中的法门,他这几日在阴阳法王的亲自指导下更有进益。
未来星宿劫经一点真意更是随之而动。
说着便将自己当初与武陵郡王见面的那一段记忆抽离封固,将之隔绝于神念之外。
在这种操控之中,苏彻感觉到自己心神之似乎多了一重视角,仿佛有化为一尊遨游于时光之外的古佛,以一种超然的视角静静地观察着自己。
自己仍旧是苏彻,不过此刻已经超越了苏彻。
“我没见过武陵郡王。”
苏彻说完,李一真与熊绶惊讶地看着掌中的那头黄鱬。
这乖巧的异兽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乏了。
苏彻说着又将那段记忆重新放回。
“我见过武陵郡王。”
黄鱬这次打了个哈欠,真的是困了。
苏彻拿起美人折扇,作势要桶一捅那可爱的小家伙。
“李御史,你这个玩意好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