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教授来了”
“李教授客气了，称呼我秦绾，或者小秦也行。”长辈面前，秦绾还是知道以晚辈自居的，李老爷子都算中海市医学界的一块名片了，和秦家中人也有一定的来往。
李言老目欣然，以前见秦家长女，后者初入医学行业，“小秦”称呼着，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如今，后者年纪轻轻就已居于教授一职，比他快了好些年头，厉害许多，本觉得再用以前的称呼不大合适，没想到后者主动提了出来。
年少有成，却不自傲，还有礼节
很不错的后生啊
想到这时，李言注意到了一旁的林洛，问：“这位是”
“额”林洛挠挠头有些无辜，虽然我还没毕业没进老爷子你手下实习，可你至少也教过我一学期的病理课吧，就这么记不起了，这合适嘛。
“老师好，我是大二临床七班的学生，我叫林洛，听说老师你病了，所以来看看。”
想归想，其实不认识也正常，大学不比初高中，大学老师上完课就马上走人的，别说讲台下的学生，就是选出来的科代表，走在路上碰见了，甚至都说不出对方的姓来。
“临床七班”李言皱眉思考，嘴里念叨两声。
林洛称呼“老师”时，他还感到意外，但听到临床七班时，想了起来，半年前他还是临床七班的病理老师。
李言正要下病床招呼。
林洛示意不用，并顺势递上两个沱茶，“老师你坐，这是我给你买的茶叶。”
“诶，你这孩子，怎么还带东西”李言有些不愉快了，正要拒绝。
“老师你收下吧，平时也少抽些烟。”
林洛看向桌上的打火机，烟盒估计在抽屉里，烟灰缸则用玻璃杯代替。
李言说什么也不收，坚决不要，林洛坚持要给，两人争执不下。
秦绾看着林洛为难的样子，适时劝说道：“李教授，你就当学生的心意收下吧，以前我也在教师节给老师买过礼物，不过被拒绝了，心里还蛮难受的。”
李言还想再说些什么：“”
林洛也适时说话道：“是啊，老师，而且茶不贵的，三四十块钱。”
倒不是没钱买贵的，只是他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大红袍之类的名贵茶叶，老爷子喜欢的是老旧便宜的下关沱茶，他此行带来的便是这种。
沱茶呈半球型，中间一个空洞，茶叶被挤压在一起，老一辈人中，这样的茶叶很受欢迎。
因为它平凡，因为它便宜。
李老爷子家里，现在算得上中层家庭，但以前可不这样，老爷子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大红袍什么的压根没见过，见的最多的就是这种沱茶，硬邦邦的，想要喝的时候，还得找镇里干铁匠的借个铁锤，用力一敲才能敲出少许碎碎的茶叶块儿。
那时候的沱茶相对别的茶叶就很便宜，几块钱就能买好大一个，每次敲下一点点茶叶放碗里，剩下的一大坨用黄色油纸包上，以免发霉回潮，然后当成传家宝一样，放在干燥的地方。
李言看着熟悉的茶叶，陷入了回忆，抬头看了林洛一眼，倒很意外这学生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喝这种茶。
而且
没有一点虚伪做作的样子在。
所谓学生看望老师，更多的是以此为机会，送上一些昂贵的东西，通通关系什么的。
可在眼前这学生身上，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心思
李言自认为看人很准，他觉得这学生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他们也不过只有一学期的师生关系吧，怎么这学生看他就像看到了故人一样呢
也正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李言下意识收下，道了一声谢后，把茶叶好好保存。
“坐，你们坐，都站着做什么。”
然后下病床招呼两人坐下。
几人随便聊聊后。
李言从抽屉里拿出棋盘，问了问，“会下棋吗”
“会一点吧。”林洛知道老爷子棋瘾犯了。
抛开别的不看，老爷子又爱喝沱茶，又爱下棋，时不时悄悄地抽上两口烟，就像一个平凡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