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的眼睛亮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召唤是卡门要公开迈阿密开发的天价收益了?还是波士顿之行终于有消息了?
怀着兴致勃勃的期待,贝尔含着笑向门口的小莎伦微微一礼,抬起手,一把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洛林,我”
高起的调子戛然而止,贝尔站在会场的门口,远远地看着坐在中央圆桌,一言不发的同伴们。
所有人都在看他,压抑c沉默c面无表情,连最基本的神采都没有。
“似乎今天的议题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克里斯埃蒙斯上校来了。”洛林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正在参观我的酒窖,由亚查林和莱夫陪同。”
贝尔呆立当场。
好一会,无奈的苦笑
泛出来,伴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气。
“你们知道多少了?”
“这得看你愿意说多少。”洛林说,“如无必要,我实在不想拷问一位尊贵的军官。”
“那就请放过他吧。”贝尔挠着头发摘掉剑,随手抛弃到一边,“我了解他。他虽然是个死要钱的混蛋,但在得到授权之前,你从他嘴里撬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收买呢?”
“收买无效,因为在他看来,钱和命都不是他的。”
三言两语,贝尔已经走到了圆桌边,苦笑在过程中发散,多了一丝释然,多了一丝懒散,那态度绝不像一个暴露了的叛徒,反而像缷掉了重担的苦力,看得众人疑惑难解。
“行了,我的老爷,你希望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说?”
“从你认为有必要的时候开始,我们会凭直觉判断真假。”
“真是冷酷无情的回答。”贝尔嗤笑着拖开他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在南安普顿,1778年,你们从赫巴西探险归来。”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众人愕然地张着嘴,慢慢地,慢慢地从贝尔身上移开视线,转聚到洛林身上。
贝尔的声音又再响起。
“就如你们所想,派遣我的人从来都不是我的老上司,海军部的高傲将军塔维斯托克男爵,而是洛林那个别扭的蠢哥哥,沙克弗朗西斯德雷克。”
“沙克对洛林的暗助开始于1778年,当得知你们在德塞商会手上吃了大亏,沙克就已经猜到洛林会用接舷战的方式发起决战,所以他让我从仓库里倒出了一批海事通勤,希望你们没忘记那段有趣的往事。”
“之后,洛林和沙克在金士顿重逢,1779年,沙克用这批军资的去向要挟我下船,要我混到洛林身边来。”
“那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洛林要在新大陆走私军火,我猜沙克只是单纯的不放心,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父亲偷偷让自己的仆人跟在远游的儿子身后,不是为了搜集儿子猎艳的罪证,而是担心儿子在猎艳的过程中被看门狗咬伤。”
“再之后,防务机密c四十八磅埃蒙斯负责百慕大,我负责新奥尔良。因为生意做得红火,连我都时常怀疑,你们兄弟是不是串通好了想做美利坚的国父。”
贝尔彻底放开了,姿态越来越轻松,声音越来越戏谑。
“啊,啊,啊!商界新星肆无忌惮地向敌国走私军火,军界干城全不犹疑地把舰队置于危机当中,这就是海军名门德雷克的当打一代。”
“洛林,身为一个老朋友,一个旁观者,一个英国人,我不奢求你们兄弟和好如初,但你们至少应该试着见一面。我担心你们再这么扭曲下去,大英就该亡了”